嶽秋荷淡淡地道,其中的嘲諷之意溢出,司國忠哪裏聽不出來?

“秋荷,我知道這事兒你心裏有氣,思甜受罪,我心裏也不好受,可到底那是我媽,她就那個性子,你說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

司國忠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可真心是讓嶽秋荷覺得惡心。

“司國忠,少找借口了好嗎?你媽的脾氣秉性我當然知道,真的是重男輕女嗎?司國玉被趙家人嫌棄,趙根生要跟你妹子離婚的時候,你娘咋不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為啥不重男輕女了?”

嶽秋荷冷笑著問道,

“你……你咋變成這樣了?你明明以前不是……”

司國忠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兒啥,也隻能這麼和稀泥了。

“我以前傻啊,現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司家,反正沒一個好東西,司國忠,思甜可不止是我的閨女,難道她不是你的閨女嗎?她被你老娘弄成這樣,你難道就不心疼嗎?思甜才這麼小,你媽她怎麼那麼狠的心?”

嶽秋荷忍不住地紅了眼圈兒,雖然極力地控製,可聲音中還是帶著哽咽。

“唉,如今已經這樣了,媽自己也是後悔的要死,你到底想讓我咋?那可是我媽,總不能我這個當兒子的指責我媽吧?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嗎?”

司國忠對著嶽秋荷道。

“孩子不是你生了,你也沒照顧過一天半天的,沒給她一口水喝,所以你不心疼思甜,我能理解和接受,你自己回去吧,我累了,我先回娘家休息幾天,我現在不想回去看到你媽,至於家裏的事情,你看著辦吧,反正要餓死大家一起餓死,也別隻虧了我自己。”

嶽秋荷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司國忠知道媳婦兒在氣頭上,也是說不明白,索性地不再多說,跟在了嶽秋荷的身後,慢慢地朝著嶽家的方向走去。

二十分鍾之後,步子不慢的夫妻倆到了嶽家門口,嶽秋荷的爺爺和嶽秋荷最小的妹子在家裏,其他人上學的上學,下地的下地。

看著孫女兒兩口子來了,已經老糊塗,有些不認人的嶽老爺子高興極了,拉著孫女兒的手不放開。

這個家裏,因著嶽秋荷是長女,所以老爺子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女兒,她出嫁的時候,老爺子做主為孫女兒置辦了兩大箱子的嫁妝,在司家的三個媳婦中,自然是拔了頭籌的。

不是這些東西有多值錢,而是老爺子考慮的周到,很多的東西,細枝末節地都考慮到了,所以才惹人羨慕。

嶽秋荷看著爺爺慈和的麵孔,自己竟然兩手空空地上門了,有些羞赫的同時,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直往下掉。

“秋荷,你這是咋了?又是因為你爸不讓你上學,所以揍你了?唉,你說你這個女子啊,你也要提煉你爸媽,畢竟這麼多的弟妹,你去念書了,誰看孩子?是不是?爺爺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念書了又能咋?這年頭,念書沒用啊!”

老爺子果然糊塗了,也不知道將多少年前的陳穀子給掰扯了出來,勸說孫女兒道。

經曆了那個動亂的老人家,完全想不明白孫女兒為啥執著識字兒,自己這些地裏刨食的,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不照樣兒好好兒地一輩子活完了?

可那些讀書人呢?遭的那個罪喲,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爺爺,我沒挨揍,我想爺爺了!”

嶽秋荷抹掉了眼淚,笑中帶淚的對著老爺子道。

司國忠趁機地上前,敬了老爺子一根過濾嘴兒,又替他裝好了旱煙鍋兒,

“爺爺,還認識我是誰不?”

“啊,司家的小子啊!我警告你啊,要是敢欺負了我秋荷,看老頭子不大耳刮子抽你!”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老爺子突然地翻臉了,對著司國忠道。

“嘿嘿嘿……”

司國忠尷尬地笑笑,也不說話。

嶽秋荷的妹子春草湊了上來,怯怯地叫了聲大姐夫之後,然後就湊到自家大姐跟前,看著繈褓中的外甥女兒,挺著小身板兒,問道,

“大姐,這是思甜?長的真好看。”

“嗯。”

對著春草,嶽秋荷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啥心思,淡淡地嗯了一聲兒。

小孩子敏感,似乎是發現了大姐的不同,所以嶽春草,也就閉上了嘴巴,一時之間,偌大的院子裏,隻聽見蟲叫草鳴,聽見風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