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國忠其實很早之前,也生出了將媳婦兒帶去縣城的心思,依著自己如今這個主任的小官兒,在澱粉廠給自家媳婦兒安排個活兒幹,這其實不是個啥太難的事情。

可是那個時候老娘不同意,他也是私心作祟,想著讓媳婦留在老家,老娘跟前能有個孝敬的,所以就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

可是想想廠裏那些拖家帶口的夫妻,再看看老四一家三口,日子過的也是令人羨慕的,他忍不住地生出了幾分心思來。

可到底老娘哪兒該怎麼安排,如今就是讓司國忠為難的事情了。

老娘一輩子都在農村,她肯定舍不得那幾畝薄田,想要守著家底子,她不進城的話,分到了自己這一房頭的話,似乎沒多少的意義了。

再不然,每年給大哥大嫂一百塊錢,五百斤的糧食,這應該足夠老娘的口糧和花銷了吧?

司國忠當然知道自己大哥大嫂的那個摳門性子,所以有利可圖,他們肯定是願意的,隻是自己咋跟老娘張嘴?

司國忠好容易地將閨女給哄睡著了,可也不敢放下,這孩子也真是磨人,隻要放下,她就扯著嗓子嚎。

可一到人懷裏,她的哭音立馬地就收了,當然,人還必須是走動著的,不能停下來,不能站著,否則她就要扯著嗓子哭……

司國忠對於這麼個機靈鬼兒簡直也是無語了,不過心中又泛起了一抹驕傲來,這樣機靈聰明的孩子可是自己的種,這種驕傲感對於他來說,卻是第一次呢。

盡管他心裏也看重文豪,可那是不同的。

自己對著思甜,許是因為付出了更多,所以心中有了更多的牽念了。

這原來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嗎?

司國忠泛起了一絲感動,心中想道。

嶽秋荷眯瞪了會兒之後,再次驚醒時,天已經大亮了,聽著司國忠和人在外麵聊天的聲音,她一時之間懶得起,索性地繼續闔著眼睛,慢慢地讓自己整個人清醒起來。

“走吧,咱們!”

再三地謝過了司國慶的朋友及其家人之後,嶽秋荷夫婦倆離開了這裏,前往司國慶的宿舍。

王翠鳳貼了玉米餅子,留了兩碗粥,幾個餅子,招呼著二哥二嫂吃喝,她自己去找司國慶去了。

剛放下碗筷,司國慶兩口子就進來了,

“小思甜沒事兒?這就好,問題應該不大,二嫂小心些,三兩天地就應該不疼了,七八天就應該好了。”

“麻煩你了這次,多謝!”

嶽秋荷很是客氣,對著司國慶道。

“二嫂,別這麼說,都是一家人,磕磕絆絆的也是有的……”

“不管咋樣都還是要謝謝你!”

嶽秋荷直接地打斷了他後麵的話,然後告辭離開了。

司國推著自行車急忙地跟了上去,可他發現,媳婦兒走的方向壓根兒就不是回家的……

本想笑兩句的,可是想起了某種可能,司國忠麵色大變,大步大步地追了上去。

司國慶兩口子看著他倆的身影,司國慶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二嫂竟然有這麼斤斤計較的時候,媽指不定多傷心,二哥指不定多為難呢!”

王翠鳳聞言,對著丈夫翻了個白眼,淡淡地道,

“若是你媽將思樂弄成這樣,我非找你媽拚命不可,二嫂拿思甜當命根子的,她能克製,我已經很佩服她了。”

王翠鳳想想婆婆的那個德行,隻想翻白眼。

司國慶聞言,倒是一滯,這話說的,好似自家老娘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可老人家的舊思想,誰又能改變她的那種思想呢?

得非王翠鳳不知道丈夫在想些什麼,否則的話,她肯定嘲諷他一臉,你娘老舊思想?咋不苛待司國玉,司國言兩姐妹?

想想之前司國玉和趙家鬧騰時,婆婆上躥下跳的那個模樣,王翠鳳隻想嗬嗬。

盡管嶽秋荷走的快,可司國忠畢竟是大男人,腳大腿長,沒多會子他就追上了嶽秋荷,一臉的疑惑,對著她問道,

“媳婦,你這是上哪兒?咱們也該回去了,我今天下午該收拾收拾回縣城了,你是不是也該家去,給我貼個餅子,洗洗衣裳啥的,是不是?”

“你回去吧,我也好久沒回娘家了,我先回娘家去住一陣子,等思甜的傷好了之後我就回去了。”

嶽秋荷心平氣和地對著司國忠道。

“可是地裏的莊稼咋辦?家裏的那一攤子咋辦?”

司國忠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撂挑子了,詫異地問道。

“你不是家裏的頂梁柱嗎?那些事情不該是你操心的嗎?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能當的了你們司家的家?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搞不定這麼點小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