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久久不語。而後,才輕聲道:“不想被人欺負,隻有變得更強大。”
變得更強大?
我思忖著,卻意外從他臉上看到一抹黯色。我知道,以前的代寧澤也被代嬌嬌一家人欺負過。他就是抱著這個信念活下去,而且撐到今天的吧。
這個問題,我真該好好想想。
代寧澤把我帶回了家。
事到如今,我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避身之所,除了他家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把我安排在客房,衝洗過後,疲憊不堪的我躺倒在床上。
然而,毫無例外地,我又做起了夢,夢到了麥小玲的事。我尖叫著從床上彈起來,再次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懷抱。我並沒有完全清醒,沉重的睡意襲來,再次睡了過去。這次,我沒有再夢到恐怖的畫麵。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代寧澤懷裏。他攬著我,我們貼在一起,彼此的溫度相互傳遞。他閉著眼,眼底染著淡淡的青色,下巴也開始冒起了胡子碴。
我伸指,小心地撫上他的下巴,竟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如果我們相遇的開始不是因為利用,而是心存彼此,然後理所當然地結婚,那該有多好啊。雖然隻是短暫地擁有,我就已經迷戀上他的懷抱了。
起床後,我給代寧澤做了些吃的,又給麥小玲煲了湯。趁著代寧澤沒有醒來,我偷偷出了屋,朝醫院而去。
我沒敢去見麥小玲,讓護士給把湯送進去,還請她撒謊,說是醫院的例湯。護士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我下樓後,把袋裏的錢全都交去了醫院,給麥小玲抵了醫藥費。
麥小玲的病有可能是個無底洞,我思忖著要趕快多找幾份工作,把她的醫藥費給擔起來。
“餘冉?”背後,有人叫,我回頭,看到了方子俊。
他怎麼會到醫院來?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對著我抱起了臂,“餘冉,你到底有什麼樣的神功,竟然能讓代寧澤公開和代家做對。”
“什麼……意思?”我問。
他顯然以為我矯情,冷笑起來,“代寧澤為了你連夜從國外趕回來,一進門就要求嬌嬌取消對你的訴訟,代家沒同意,他就拿世代集團來做威脅。代家跟他的確各有想法,但一直沒撕破臉,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主動撕破,你覺得他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他的話的確震驚了我。我隻知道代寧澤把我弄出來,卻從沒想過他用的是什麼方法。但麵對方子俊,我不想把自己的擔憂展現,隻冷冷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們有讓他可以拿來做威脅的標準呢?方子俊,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我現在才弄清楚,代寧澤竟然這麼愛我。”
方子俊的臉色一時青紫起來,因為聽出了言外之意。他跟代寧澤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餘冉,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雖然不能給你愛,但該給的提醒全都給過了,是你自己不聽,才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聽他提起這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一時變得嚴肅,“方子俊,你如實回答我,在麥小玲這件事上,你到底有沒有摻合!”
“你不會還想和代嬌嬌對著幹吧。”他不答,反問。
我不回答,“你隻說有還是沒有!”
“沒有。”
我輕輕點頭,“這樣最好!”說完,轉身就走。
“餘冉,我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和代嬌嬌對著幹!”方子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沒有理睬。
我又去了河邊。
坦白說,我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胡同口,再也轉不出來了。不想放過代嬌嬌,但又沒有辦法。每次想到麥小玲那朝我射來的祈求目光我卻無能為力,比用刀割自己還要難受。
“小姐,您的手機響了好久了。”
我想得太出神,如果不是旁邊人提醒,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我低頭,看到了代寧澤的號碼,接起。
“你在哪兒,麥小玲自殺了!”
他的話讓我嚇得猛彈起來,差點沒打掉手機,下一刻更是不要命地衝進車流裏去攔車。司機罵罵咧咧,憤怒的聲音充斥著車道,我淚流滿麵,全身顫抖,差點跪倒在車道裏。
終於有一位司機停下車來,表示肯載我。我報了個地址,一路上都在祈求,祈求上蒼給我個機會,一定要把麥小玲留下來。
等待我的,卻是醫院手術室外那盞紅色的警示燈。
代寧澤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還通知了我,而且也比我快一步趕到醫院。我看到他快步迎了過去,“小玲,小玲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