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久留,離去。我睜眼,很快被醫生推進了手術室。
闌尾炎並不是大手術,很快就結束了,我躺在床上,向醫生打聽代寧澤為什麼會來。醫生卻表示,我隻是被好心人送進急診室的,果然閉口不曾提到他的名字。知道從他嘴裏得不到消息,我去了護士台,問了當晚是誰幫我聯係的家屬。
護士台的人不知情,告訴了我。原來那晚我倒在醫院大廳裏把醫生護士也嚇得不輕,最後確診為闌尾炎卻不知道怎麼通知我的家屬,隻能翻出我的手機找號碼。他們從聯係欄裏找到了老公的號碼,就打了過去。
老公……
我這才想到,自己一度把他的號碼存成老公,隻是為了迷惑代嬌嬌,隻是最後卻忘了改回來。是忘了改回來還是不想改回來,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
到最後,我們離了婚,他的號碼就被我刻意忘記,便也不再去思索改與不改的問題。
其實,內心深處,我是不想放棄他的,尤其他一直沒有宣布新的戀情。隻是每日裏自欺欺人,便真以為自己忘了。今晚他的出現再次掀起了我心中的波瀾,我知道不對,卻無法控製。
我倒底沒有去找他,他不想讓我知道,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他和蘇沫結婚不過遲早的事,我清楚,我要死死攏住自己這顆心,不讓它再亂飛。
為了不讓自己再犯錯誤,我把他的號碼刪掉了。
闌尾炎之後,我很快回到了酒店。我的工作能力出色,外貌也不錯,開始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而最有分量的是酒店的總負責人段實言。
他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為人沉著穩重,又長袖善舞。酒店能迎來這麼多有分量的客人,他功不可沒。
段實言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要麼觀望,要麼言語上試探,而是某次會後直接把我留下,“小餘啊,我喜歡你,我們交往試試?”坦白說,我被他的直接嚇了一跳。
馬上,我便想到了拒絕他的話,“我離過婚,怕配不上你。”
“我也離過婚,正好。”
“我能力不足。”
“我要的是女人,不是能力。”
“……”
最後,我啞口無言。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頭,“我們已經過了談情啊愛啊的年齡,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家。你有你的過去,我也有我的過去,但過去就是過去,不複存在了,把自己留在過去裏無法自拔是最不劃算的。不如,忘掉過去,好好為未來博上一博,再者說了,不是有句話嗎?忘掉一個人的最好辦法是愛上另一個人,開始另一段感情。”
他說了一大堆,最後一句話才是真正打動我的。我要徹底忘記代寧澤,光靠意誌力是不夠的,如果擁有了一份新感情,或許放下一切也就理所當然了。
不為了他的權,不為了他的錢,隻為了他這句話,我同意和他交往看看。
段實言很開心,“小餘,我就喜歡你這樣兒的,直接,不做作。”
對於段實言,我則無所謂喜歡與不喜歡。他有成功男人的優點,也有成功男人的缺點,不過好在他跟代寧澤一點兒都不像。
於是,我緊張忙碌的生活裏多了一項,跟段實言談戀愛。
段實言並不比我大多少,三十出頭。他經常會帶我去餐廳吃飯,偶爾去農家樂體驗生活,但從不免強我做不願意的事,也因為我的堅持,沒有帶我去開房。我知道,他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從他那裏,我漸漸找到了戀愛的感覺,甚至也計劃過和他的未來。
某天,他說帶我去一場重要的飯局。我沒有推脫,身為他的女朋友,我知道這些是不可必免的。盡管,我並不喜歡。
我們去了市裏最繁華的會所,他牽著我的手大方地跟客人介紹我的身份,接受著客人們對我的讚賞。他們像欣賞貨品一樣欣賞我,讓我極為不舒服。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轉身走向包廂時,卻意外地與另一隊人擦肩而過。我隻是隨意瞟了一眼,血水便倒流起來。
代寧澤!
竟然會在這裏碰到!
市裏的頂級會所並不算多,會來這種地方的就那麼些人,所以能在這裏碰到代寧澤並不算稀奇事。
我卻本能地將手從段實言的掌心裏縮了回去,一扭身朝外走,“抱歉,我出去一下。”段實言略為不解地來看我,我早已離去。
我不想代寧澤看到我,不想跟他碰麵。
我將自己隱進一個小隔間,直到確定他們應該已經遠去才走出來。
讓我意外的是,代寧澤卻沒有走,站在離我不過數步的地方,望著某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本能地想再退回去,卻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發出聲音來。
他回頭,看著我。
我握緊兩隻手,不知道該上前跟他客氣地打招呼還是轉身離開。他已經走過來,將我撞倒的椅子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