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裏呆了一天一夜,代寧澤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他並不知道我住院,以為我好好地呆在家裏,不過,我還是覺得難過。
打了兩次保胎針,醫生給我開保胎藥,告訴我可以出院了。並且囑咐我,盡量臥床休息,不要情緒激動。我點點頭,帶著還有幾份孱弱的身子去了藥房。
取完藥時,我轉身,看到了代寧澤。他就在我後頭,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轉身往外走。他大步走來,拉住我,“怎麼會來取藥,怎麼了?”
我揚了揚手中的藥。他接起,擰起了眉頭,“保胎藥?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需要吃保胎藥了?”
“流血了,所以……”我簡單地答,抽手要走。他再一次把我的手握緊,“怎麼就流血了?”他的眉底終於有了緊張。
滿腹的委屈我想傾瀉而出,想對他發火,想罵他對我不管不顧,最後,全都化成了疲憊。我推開他,“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用他跟我說過的話回答了他。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最後沒有再問什麼,隻道:“我送你回家。”
我沒有反對。
身體不好,醫生囑咐要靜臥,所以少跑路為好。我默無聲息地去了後座,與他拉開距離,而後幽靈一般閉了眼,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中途,我好幾次睜眼,都能看到他透過後視鏡映出來的憂慮的眼。
下車時,他主動來抱我,我沒了反對,安靜地落在他懷裏,抱著他的頸。
有認識我們的老太太開起了玩笑,“喲,老婆都龐成這樣啦,真是太幸福啦。”
代寧澤微笑著回應,苦澀卻蔓延了我的心胸。我們……幸福嗎?
他把我放在床上,輕柔地為我蓋上了被子,我閉眼,沒給他任何回應。他出去後沒過多久,廚房裏就傳來了鍋碗瓢盆的聲音。
這聲音有多久沒有聽到了?我發現,這聲音讓我心安而寧靜,我真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代寧澤已經守在床邊,看我睜眼,忙起身,“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養胃粥。”他端來了一碗糯糯的粥,上頭撒了青菜葉子,極為好看。
我本來沒有胃口,但為了孩子還是極為勉強地吃了起來。他靜靜地看我吃完,還問我要不要添,我搖了搖頭。他替我收了碗卻沒有離開,而是道:“餘冉,為什麼身體不舒服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選擇一個人呆在醫院裏。你明明知道我離你並不遠,隻消一個電話就可以馬上到。”
顯然,他已經調查了一番,才會知道這麼多。
“既然你能調查我,為什麼不調查一下蘇雨呢?”我仰頭,問他。他“我”了一下,在我麵前啞口無言。
“你是覺得她跟你熟,你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所以願意信任她是嗎?可如果我告訴你,她回來的目的並不單純,也不是因為愛你,而是為蘇沫打抱不平,你會信嗎?”
他沒有回應,整個人沉在了陰影裏。
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我也就不打算藏著掖著了。
“這些話是她親口對我說的,她還跟我說,她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拆散我們,對了,還有讓我難受。另外,秦坊沒有打她,她的傷是自己在小巷裏劃的。”我把手機放在他麵前。
蘇雨能錄秦坊的音,我也照樣能錄她的。
放完,我並沒有看代寧澤的表情,將手機收了回去,“事實就是這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還很累,想休息一會兒。”
我閉眼,選擇不去看他。
屋裏靜默著,代寧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也沒有急著離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切都說出來了,他想什麼我也無法左右。我反而覺得輕鬆。
許久過後,我聽到了輕輕的關門聲,他走了。
因為頭一天睡得過多,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意外地,我看到代寧澤坐在床邊。他的眼睛紅紅的,布滿了血絲,代表著一晚沒睡。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
“昨天晚上。”他答。
所以,他在我床邊坐了一晚上嗎?
“怎麼不睡覺。”
我爬起來滑下床,他遞來了我的拖鞋,親自動手為我穿上。穿好後,他的手並沒有馬上離開,依然握著我的足踝,傳遞著熱度。
“關於蘇雨,我已經打電話給蘇沫了,蘇沫同意會親自過來勸她回去。”
所以他選擇相信我了嗎?
“餘冉,我並不完全相信蘇雨,但……我信不過秦坊,我生氣的真正原因隻是……我怕你被秦坊搶走。尤其你在受了委屈之後我找了你一夜,竟發現你呆在他的房間裏……我怕你會對他動心。”
原來,代寧澤也有怕的事情。
我的眼神讓他讀透,他無奈地看著我,“你以為我是神嗎?無所畏懼?坦白說,因為從小失去母親,所以我特別膽小,極為害怕親近的人就這麼離開。那些天秦坊和你各種聯係讓我失去理智,我害怕自己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來,所以才選擇不和你深談蘇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