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愁著結婚不夠錢,聽了這話便領著代寧澤出了山,在江青梅的幫助下進了酒店工作。江青梅也才有時間把這件事告訴彭生,最後讓彭生引來了我。
而他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又是怎樣從醫院來到這裏的,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聽說我是代寧澤的老婆,老人眼裏的光亮一下子混濁不清,那個據說快要嫁給他的女孩子差點沒哭出聲來。
“我們沒有拐他,是別人把他從車上丟下來,丟在了我們小村口,我把他撿回來的。”老人辯解著,大概怕我們告他。對於老人,我千恩萬謝,當場給了他不少錢,他濁暗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再亮起來,看著那疊錢久久沒有開口。
“今晚再歇一晚吧。”他最後道。
我看看天色,天已經快黑了,就算離開也走不了多遠。更何況老人把代寧澤當親兒子看待,這一走他定是傷心了的。我最後去看代寧澤,見他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老人把我和代寧澤安排在了單獨的一間房裏,彭生挨著我們住。雖然地方偏僻,但他家房間不少,隻是過於老舊了些。
不過,我給他的那筆錢足夠他再建一棟房子了。
“農村人跟城裏人不一樣,把兒子看得比命還重,你們晚上可別睡熟了,到時出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彭生在進自己的房間前溜到我們房間來,提醒道。
我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一心隻掛念著代寧澤。一場分離,我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跟他說。彭生走後,我迫不及待地走到他麵前,握住了他的手,他隻是茫然地看著我,看得我心寒。
“真的……想不起我了嗎?”我輕聲問,眼裏全是期盼。他疑惑地縮了縮眉頭,最後搖頭。
我差點哭出來,卻還強力撐著。雖然他想不起我來了,但好歹我又把他找了回來,這不是比什麼都好嗎?想到這兒,我又樂觀起來,安慰他道,“沒關係的,一離開這兒我們就去醫院,醫生一定能幫你想到過去的事情的。”
他半信半疑。
我想跟他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但怕刺激到他,最後還是閉了嘴,隻緊緊地靠著他。其實,我想做的不僅僅如此,我想擁抱他,想親吻他,想告訴他我對他的思念有多麼的濃重。
沒關係的,以後有的是機會。雖然失望,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心情又跟著好了起來。我靠著他,因為一路疲憊,眼皮開始打架。在他出事的這一段時間裏,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找到他,終於找到了安全感。
他的身體卻始終僵著。
沒關係的,他隻是暫時忘記了我,我握了握他的手,“代寧澤,你要習慣。”他扯了扯唇角,伸手指床,“你去床上睡吧,舒服一些。”
看吧,他還是那個體貼的代寧澤。我聽話地爬上床,蓋好被子,對著他看。他被我看得極不自在,轉開了臉,我慢慢合上了眼……
我是被一陣牽扯給驚醒的,睜眼,看到的隻有黑乎乎的世界,天還沒亮啊。彭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快,馬上走,外頭不對勁!”
我一骨溜爬起來,果然看到外頭人影重重。這大半夜的,這些人要做什麼?
我聽到了他們說鄉話,極難懂,但其中的一句還是聽明白了,“把他們都控製起來!”
他們要做什麼!
我急切地尋找著代寧澤,發現他立在我們身後,看著我和彭生。
“怎麼辦?”我失了分寸,低問。
他看了眼後頭,“可以從後門走。”我滑下床,拉著他就奔向後門,彭生跟了過來。有人發現我們從後門逃了,追過來,代寧澤的腳步邁得大些,跑在我前頭,不過他拉著我,一點都沒有鬆開。
即使他不記得我了還懂得要保護我,那一刻,我內心裏有說不出的激動。
“想死!”外頭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跳起來,把棍子甩了過來直朝代寧澤的後腦砸。我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住了代寧澤。
巨大的撞擊感襲來,我被棍子生生砸重,而後跟代寧澤一起跌落。
腦後一陣發熱,我被打得頭暈眼花,卻還記得要逃命。
“你流血了。”代寧澤喊。
我顧不了那麼,爬起來拉著代寧澤繼續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把他帶回家!
上天並沒有打算滅掉我們,有車子駛過來,車裏伸出了江青梅的腦袋,“快上車!”我來不及多想,和代寧澤以及彭生一起跳上了車。
車子急速離開,把車後頭的人甩得老遠老遠的。
我捂著傷口,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才有心情來麵對江青梅,“你怎麼會來?”
“我若不來,你們今晚就別想逃出去了。這裏異常偏僻,鄉風粗野,若是那些人真鬧出人命來,隨手葬了你們,是沒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