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程先生請了幾個專家為他看診。”護工如實回答,和代寧澤的話一樣。
“哦。”
隻要他沒有認出程楓來就好。
“程先生還在恢複中,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於小姐,你回去吧。”護工熱情地道。我這才緩緩走出去,到達走廊盡頭時依然忍不住回頭去看程楓的病房。其實,我真的很想留下來陪陪他,和他說說話。他受傷的這段日子來,我最是無助,仿佛斷了線的風箏都不知道該飄到哪裏去。
才走出沒多遠程楓的電話就過來了。
“聽護工說,你來過了?”
“嗯。因為聽代寧澤說來看過你,怕你出事,所以……”我如實回應。
“放心吧,我把名字改了,他不會不知道的。”這些我早就聽護工說過,此時依然緊握著話筒不肯掛電話,隻是期盼他能說一聲,讓我去看他。可他沒有。
“代寧澤能為了你做到這一步,說明你已經走到他心裏了,這很好。繼續努力,爭取能呆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好。”我的心裏泛起一團酸澀。
“然然,不要忘記我們曾經受的那些汙辱。等到把代寧澤打垮,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我會和你結婚。”
他再次在我麵前豎起了海市蜃樓,我卻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
“程楓,現在的我還配得上你嗎?”
“配得上的,然然,除了你沒有人配留在我身邊。如果不是有仇沒有報,我斷然不會放你一個人在外麵的。再堅持一會兒,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好。”
我掛斷電話,滿身冰冷地走回去。程楓盡管承諾了我下半生,但我還是莫名地覺得傷心,難過。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連我自己都理不透。
回到貴賓包廂時,我看到了經理,他像隻無頭蒼蠅似地到處亂轉,又低頭哈腰地對著誰一個勁地行禮,最後掏出手機打電話。
傾刻,我的手機響了。
他是打給我的。
看到我,他一張臉幾乎黑成了鍋底,“我說你去了哪裏,不知道有客人在嗎?你這樣玩忽職守,我是可以開除你的!”
我低了頭,也知道自己犯了錯,由著他罵。
“隻要回來了就好,我並沒有要問責她的意思。曲經理,你先下去吧。”
經理的火氣因為這話而降了下去,剛剛憤怒的氣焰也就此消散,哈巴狗似地點頭,“是的,代先生。”
我這才發現代寧澤在。顯然,經理剛剛點頭哈腰的對像正是他。
我握著手指頭立在他麵前,“對不起。”
他走過來,目光溫和地看著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哪裏敢跟他說因為害怕,所以去找程楓去了?
“隻是有些悶,出去走了一下。”
我這話並沒有讓他生氣,反而理解地點頭,“侍伺一堆男人的確很煩,以後若是覺得悶了可以隨時離開,但……別忘了跟我打聲招呼,免得我為你擔心。”
我抬頭看他,冰凍掉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緊緊環繞。就算他隻是因為我這張臉而關懷我,我也被感動到了。
輕輕點頭,我強忍著眼淚,不敢在他麵前展現脆弱,並在心裏重重地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這個男人的溫柔所蠱惑,忘了自己是來複仇的。坦白說,如果不是夢裏的那些情節,還有在他書房裏看到的東西,我真的會被他的外表所欺騙的。
“那麼,我進去了。”他點了點下巴,直到我點頭才轉身。他修長的身形最後隻剩下一道背影,我此時才想到,他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來的,今天是為了我而專程停留在這裏的嗎?
晚上的會議照樣沒有進行太久,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們一行人走出來。韓陽依然給我冷臉,走出老遠才聽得他跟代寧澤說話,“你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得請個專業的護士留在身邊,免得到時傷口發炎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沒有這麼脆弱。”他輕輕笑著,握拳咳了一聲,卻分明透著脆弱。
“就算不脆弱,留個大美女在身邊也不錯。我看昨天那個護士就不錯,長得挺正點,比起外頭那些亂七八糟沒胸沒屁股又無良的女人強多了。哪天上了人家再給個名份,能解決生理問題又能照顧著你,有什麼不好。”
韓陽特意朝我這邊瞪了一眼,分明是在說我是無良女人。
“可以閉嘴了,沒有一句人話!”
代寧澤加快了腳步。
我立在原地,滿心不是滋味。我刺了他一刀,他到現在都沒有問我原因,更是寵著我,念著我,掛著我,這樣的男人……
經理走了過來。
“代先生雖然不問你的責,但這裏是會所,不能壞了規矩。我看在代先生的麵子上不會開除你,但這個月的獎金,全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