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嬤嬤,馮玉兒讓杏月將東西都收好,重又回榻上躺了,這會子也看不下去書,她便望著窗外煙柳發起呆來。
聽徒元徽的意思,過不了十天半個月他便要離開金陵,馮玉兒如今是他的人,走與留都身不由已,隻私心裏,馮玉兒並不願意同這人纏一輩子,隻因為,齊大非偶,而且人家看上的,隻不過是她馮玉兒一身皮囊而已。
於馮玉兒來講,最好的結果,便是得了真正自由,留在金陵,置一所小宅子過完下半生。作為曾經太子的女人,也不怕被人再起色心。
而且托徒元徽的福,如今王薛兩家送來的,加上徒元徽高興時候賞的東西,足以讓馮玉兒舒舒坦坦地過以後的日子,或者,還能讓她閑來無事,替死去的“馮玉兒”尋尋爹娘。
不過馮玉兒想,她自己這身份,也跟著太子回不了京城。
“顯是爺把你慣壞了,如今連爺進了屋,都不招待見。”徒元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坐到榻邊,一把將馮玉兒撈到懷中,狠狠摟住她的香肩,又去親她的小嘴。
馮玉兒順從地回抱住徒元徽的腰身,嬌聲道:“爺就會胡賴,明明是您悄不吱聲進來的。”
笑鬧了好一陣,徒元徽索性同馮玉兒擠在貴妃榻上,一邊玩弄著馮玉兒的纖纖玉指,一邊仿似不在意地問:“聽說你最近在找房子?”
馮玉兒先是一愣,隨即便承認了,說道:“確有此事呀!”
徒元徽笑眯眯的,調笑道:“就這麼急著尋後路,不會連下家都開始找了吧?”
“您說什麼呢?”馮玉兒一點都不慌,還將頭搭到徒元徽肩上,說道:“玉兒生生世世是爺的人,隻有爺不要玉兒的份,玉兒哪敢去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那怎麼突然起了異心?”徒元徽笑容收了,哼了一聲問道。
馮玉兒這時坐起身來,眼圈微紅地道:“哪來的異心,我的人和心可都給了誰?原來玉兒在爺眼裏,竟是這樣的人。”
“說!看你怎麼扯謊!”徒元徽淡淡地說道。
“你們這些爺們,怎會知道女人家苦處!”馮玉兒委屈地道:“玉兒自知微賤,便是爺想帶我回京,玉兒也有自知之明,不肯讓爺因我作了難,所以想著,以後哪都不去,就在金陵住下,每日吃齋念佛為您祈福。”
徒元徽目光還是有些冷,不說話。
馮玉兒繼續說道:“日後但凡您心裏還有玉兒,巡到金陵時就召見玉兒一回,玉兒這輩子便心滿意足了。”說完,馮玉兒嚶嚶地哭起來。
“便是這點子念想玉兒都不能留嗎,難道爺的意思,您這一走,便隻許玉兒抹脖子上吊?”馮玉兒哭得更厲害了,然而卻是梨花帶雨,引人嬌憐。
“好了,好了,還沒說你什麼呢?你就要死要活的了。”徒元徽笑說道。
馮玉兒立刻不哭了,但是有點淚眼朦膿的樣子。
徒元徽微微皺眉,這時候翻身從榻上起來,道:“爺最不喜歡女人哭了,等你不難過了爺再來!”
等徒元徽出去,馮玉兒抹了抹淚,心裏無語……根本不按牌出牌,她照了照鏡子,難道她哭得不好看嗎?
然而她也不著急,徒元徽對自個還熱乎著,還不至於就舍了她去,於是,她重新拿出《漱玉詞》又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