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徒元徽一早便出了門,留了馮玉兒在王家,因無人需要奉承,她一時倒顯得無所事事。

“姑娘,周嬤嬤又來瞧您了。”小丫頭小青領著一位婦人進來。

周嬤嬤是王家太太趙氏的陪嫁丫頭,現在嫁了王家家生子趙采。

這王家園林現在因為太子在住,王家人也就不再進了,隻是偶爾會派些下人過來殷勤周到的伺候,馮玉兒最近得寵,王趙氏是個八麵玲瓏的,就是她的小女兒熙鳳最近病了,她也不忘打發周嬤嬤每過兩日來問馮玉兒有什麼需求。

當然,也沒什麼尊敬之意。

因為馮玉兒沒有名分,而且她的出身……她們也不認為太子會將她帶回京城去。而若是太子有名分的女人,哪怕隻是一個侍妾,她們也會過來拜見一下。

馮玉兒這會子正躺在一張貴妃榻上入迷地讀著一冊《漱玉詞》,聽說周嬤嬤來了,便立馬起了身。

一位四十開外,衣著打扮極有體麵的婦人笑吟吟地同馮玉兒見了禮,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名仆婦,各托著一個盤子。

馮玉兒上前福了福身,道:“辛苦你老往我們這兒跑,這些日子多蒙貴府照應。”知道她們麵上笑著,其實沒將自己當做一回事,馮玉兒也不惱,她還有需要她們幫忙的呢。

周嬤嬤笑道:“馮姑娘總是那麼客氣,我家太太心裏掛念著姑娘,便命老身來瞧瞧,順便給您帶來金錁子六對,玉鐲一副,金項圈兩個,並宮製頭花六支,並不值什麼,不過閑著供您把玩。”

馮玉兒笑著點頭,隨即對杏月使了個眼色。

不一時,杏月從馮玉兒的妝匣裏拿出些碎銀子,塞到周嬤嬤手裏。

馮玉兒笑道:“嬤嬤辛苦,這些不成敬意,怕是惹您笑話了。”

周嬤嬤掂掂手上銀子,表示還算滿意。

“嬤嬤來一趟不容易,不如坐下喝杯茶吧!”馮玉兒笑著招呼。

“那老奴便攪擾了。”周嬤嬤顯是熟門熟路了,自己尋個繡墩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同馮玉兒聊了起來。

“我家太太在府裏常常念叨呢,說馮姑娘是有福氣的,少不得以後夫貴妻榮,咱家還得沾您的光。”

馮玉兒溫婉的笑了笑,說道:“大太太真會折煞玉兒,她才是真正有福之人,玉兒拍馬也是追不上的。”

寒喧了一會,馮玉兒便說到正題:“對了,嬤嬤,上一回我托您給打聽的宅子可有些眉目?”有些事拜托王家這金陵地頭蛇去做最好不過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老身正要同馮姑娘說,天闕山腳下有一所兩進的院子,倒是挺合老倆口住,那處主人正好同我那男人認得,價錢上人也說好商量,自是要規規矩矩。姑娘,可真要買下來?”

“那是再好不過了。”馮玉兒笑道:“不瞞您說,爺是做大事的,玉兒身份低微,也不敢有太大奢求。”

“明白,明白。”周嬤嬤連連點頭,說道:“馮姑娘是個有心的,大太太的意思,這事咱府上管了。”

馮玉兒掩袖一笑,說道:“嬤嬤別誤會,這銀子玉兒還有兩個,您如今費心幫襯尋到上家,玉兒已是感激不盡。”

周嬤嬤點點頭,太太說這馮姑娘倒是聰明本分,這點事也不算什麼,幫上一幫也不打緊。然而王趙氏心寬,可她沒想到自家老爺兄弟王子勝卻渾然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