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總統交接會,馮國璋從懷仁堂回到家,關上房門號啕大哭。他沮喪,怨憤,窩火。他本想代職期滿,把“代”字去掉,當一個堂堂正正的總統。想不到勉勉強強代職一年,就被段祺瑞、被皖係灰溜溜地趕下台。他又想起入主北京前,愛妻周砥給他講的安泰的希臘神話故事,他問自己,我幹嗎要離開江寧,離開自己的大地,來到皖係的虎狼窩?這不是自取其辱,自投羅網嗎?我在北洋軍政界混了幾十年,想不到竟敗在段祺瑞的門下,這讓我怎麼見人?!

他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繞室徘徊,捶胸頓足,伏案歎息。部眾嚇傻了,家人嚇壞了,這個喊,那個叫,他不是“滾開,別煩我”,就是“去去,我誰也不見!”

就在這時,來了一位神秘人物——縱橫捭闔、呼風喚雨的梁士詒!他先後出任袁世凱的秘書長,交通、財政總長,眾議院議長,國務總理等要職,是交通係的鼻祖。本來他是皖係中人,是他的交通係與安福係聯手,把徐世昌扶上總統寶座的。一是他看不慣段祺瑞、徐樹錚的飛揚跋扈,對他們日漸疏離;二是在他逃亡香港期間,他的交通係被曹汝霖分化瓦解,成立了新交通係,成了皖係的新寵,他的舊交通係越發不得煙抽;三是,他曾是袁世凱帝製通緝犯,是馮國璋代總統下令對他免於緝究的,他對馮國璋有感恩之心;四,也是最主要的,皖係的“武力統一”政策不得人心,梁士詒企圖調和南北矛盾,平衡軍閥衝突,撈取政治資本,以求一黨獨大。所以他開始親近直係。

他一通報姓名,馮國璋愣了:梁士詒,他是段祺瑞的人,找我幹什麼?他猶豫片刻把門打開。

馮國璋說:“燕孫老弟,是你?!”

梁士詒笑微微地說:“華甫兄,別來無恙啊?”

馮國璋說:“很好很好。燕孫老弟,你可是貴客,快快請坐,請坐!”

梁士詒說:“聽說你寢食俱廢,不想見任何人,我給你送來‘寬心丸’,你可不能不吃哦。”

“唉,燕孫老弟取笑了,我一個落魄之人,何來寬心?”

“華甫兄,你多慮了。據我所知,你的境遇沒有你想的那麼糟,我就是受總統之托給你送寬心丸的。”

馮國璋急不可待地問:“老弟說受命徐公何意?”

梁士詒笑道:“哈哈,華甫兄,徐公沒有忘記你,他讓我來傳達,明天他在公府接見你。”

“啊,接見我?我一個平頭百姓,見我何意?”

“華甫兄,這還用說嗎?你老兄雖然落選,但仍然舉足輕重,徐公對仁兄有借重之意呀!”

馮國璋一吐心聲:“唉,我是落魄之人,徐公於我有何借重?我年已六旬,身體又不是很好,自己曾宣示天下,息影林泉,不再有出山之意,再想重執權柄已不可能。而段祺瑞雖然辭去總理職務,但還有參戰督辦實職,還掌控著幾萬參戰軍和頗具實權的安福國會。在內閣中,他的黨羽占據要津,實際執國家牛耳者皖係也。何況他小我六歲,今後飛黃騰達的機會多多,我怎麼能和他比喲?”

梁士詒笑道:“華甫兄此言差矣!從表麵看,段祺瑞似乎占了上風,但從長遠角度和更大範圍看,華甫兄隻是個人失利,你的直係和你的主義並未失敗。第一,老段窮兵黷武,舉借外債,瘋狂推行武力統一政策,已經搞得天怒人怨;而仁兄堅持和平統一,南北和談,在與論上勝其一籌,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也。即使在皖係氣焰最盛,主戰派鼓噪一時時,也沒有扳倒你的一號人物——執行和平統一政策最力的江蘇督軍李純。何也?武力統一政策不得民心使然。還有,我的交通係、梁啟超的研究係、西南的桂係,就連國民黨也讚成老兄的政策,你有廣泛的社會基礎。第二,從今年(1918年)夏天以來,‘長江三督’中的蘇督李純、贛督陳光遠、鄂督王占元重新集結直係力量,聲勢浩大。第三,由於老段、小徐太過心計,致使主戰派曹錕、吳佩孚與皖係鬧僵,主戰改為主和,有整合直係之勢;尤其吳佩孚是與皖係抗衡的一匹黑馬,其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是置皖於死地不可小覷的勢力!有這硬邦邦的三條理由,今後誰勝誰負未可知也!”

真是一劑良藥,說得馮國璋滿心透亮,笑逐顏開,一掃胸中陰霾。

徐世昌為什麼對一個下台總統情有獨鍾?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徐世昌素有“黃油球”之稱,老謀深算,善觀風向,有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在馮、段角逐中,馮國璋占上風時,他暗中支持段祺瑞;現在,段祺瑞得勢,他又暗中親近馮國璋。對西南各派也是如此。他是文治派總統,手無寸鐵,在直、皖爭鬥中,要想維持自己的統治,必須保持平衡,兩頭誰也不能得罪。如同手裏牽著兩條狗,誰也不能靠前,也不能靠後。他雖然是安福會和皖係推上總統寶座的,但他想做全國的總統,不想做皖係一家的傀儡總統。所以,他想拉著直係作為自己的政治資本。他內心是讚成和平統一政策的,必然要走南北和解、各派息爭之路;但他畢竟是皖係選出的,既不能走得太快,又不能走得太遠,隻能暗度陳倉。

次日上午,馮國璋驅車來到公府,徐世昌破例在東花廳門外迎接他。二人見麵,拱手相揖,互相問好,十分熱情。一個口稱華甫兄,一個口稱大總統,寒暄過後,徐世昌拉著馮國璋的手笑道:“哈哈,華甫兄裏邊請,請!”

睹物思情,馮國璋十分惆悵。他想到幾天前自己還是這裏的主人,發號施令,耀武揚威,現在卻作為平民百姓受人接見。他眼睛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二人分賓主坐定,侍從敬煙獻茶。稍事寒暄後,徐世昌以懷舊的口吻說:“華甫兄啊,自從光緒二十二年你受聶士成推薦到小站時起,我們就在一起,已有二十二年的交誼。打那時起,我就佩服仁兄的才華,與仁兄心心相印。啊,一生中有幾個二十二年?值得珍惜呀!”

看來徐世昌不像逢場作戲,是帶著感情說這番話的。

馮國璋想,徐世昌雖然圓滑,城府很深,在直、皖衝突中,有時耍些小心眼兒,但他們之間沒有利害衝突,自己今後還要靠他支持、幫助。他也動了真感情,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國璋一直視大總統為知己。”

“你別老大總統大總統的,我們是兄弟。我知道仁兄心情不快,我勸你不要這樣。你的主義深得人心,你的信眾多多,你的直係一定會發揚光大。我是支持你的。我決定,15、16兩師仍由你統領,他們的餉糈一分不少,還由你分配。”

15、16兩師是馮國璋的嫡係,是他入主北京前與段祺瑞作為交換條件由南京帶來的,一直作為總統衛隊;15師師長劉詢、16師師長王廷楨都是他的親信。

這無疑是一劑嗎啡針,馮國璋驚呆了。這是多大的恩惠呀!一個下台的代總統能掌控軍隊,這是絕無僅有的。愣了半晌他才說:“這……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他段祺瑞有軍隊,就不許你有軍隊嗎?你在北洋建軍中是有貢獻的!”

“太好了,我感謝大總統,永遠感謝你!”

“還有,聽說你要回河間,我勸你留在京師,不要急著回去,以便我隨時隨地就近請教,我們共同把中國的事做好。”

馮國璋心裏明白,徐世昌之所以挽留他,是想借重他的影響調和兩派關係,達到兩大主流派別的平衡,以鞏固自己的陣腳。徐世昌何其聰明,賠本賺吆喝的事他是不幹的。馮國璋想,當前最主要的是全力強固直係勢力,繼續以和平統一為號召,壯大自己的政治實力。有徐世昌撐腰壯膽,對自己並非壞事,不妨先答應他,走一步看一步,根據形勢決定行止。便說:“好,既然大總統誠意相留,國璋敢不從命?請總統放心,國璋不管身居何處,心是傾向總統的。總統有用國璋處敬請吩咐。”

徐世昌有意挽留馮國璋共進午餐,馮國璋怕太張揚,早早離開了公府。

形勢不斷朝有利於直係的方向發展。10月29日,馮國璋收到熊希齡、張謇、蔡元培幾位名流的通電,他們聯名發起成立“和平期成會”,請求馮國璋列名。馮國璋考慮到自己剛剛下台,如果列名會對皖係和主戰派刺激太大,會引發更大矛盾,乃至衝突,對自己和期成會不利。於是,經過協商將列名改成發表讚成電。次日,馮國璋發布通電:“諸君創辦此會,導輿論政治上之正軌……國璋一年以來所有誌未逮者,亦得因諸君之繼起而告厥成功。”表示“倘有相需之處,必竭綿帛以從……”

這是國內第一個表示支持和讚成成立和平期成會的通電,無疑對皖係和主戰派是致命一擊,對直係和主和派是一很大鼓舞!

馮國璋的支持電發出後,主戰派對他的壓力接踵而至。馮國璋想起陸建章之死,不禁毛骨悚然。徐樹錚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人。為了避禍,為離開是非之地,他不顧徐世昌的挽留,於發表支持電不久,便攜夫人彭金梅,在16旅兩連士兵保護下,從北京乘火車到保定,曹錕率眾在車站迎接。下午5時,又乘汽車經高陽到達河間西詩經村。為了打造“維桑與梓”的親民形象,馮國璋離村半裏地就下了汽車,所有人都隨他步行入村。

馮國璋回家後建“馮氏養正學堂”,自任名譽校長,招收四鄉學子,宣揚“和平統一,教育救國”之道;組織社會名流續寫“河間縣誌”;效仿韓信“一飯之惠,報以千金”的故事,酬謝資助幫助過他家的鄉親義士,屢屢博得好名聲。

表麵看馮國璋閑情逸致,與世無爭,其實,他時時關注政治動向,以圖東山再起。他回家不到半月,徐世昌就派來密使,約他回京攜手抗皖。正巧,形勢對主和派有利,他正想有所作為,於是複電徐世昌:“一俟和議稍有頭緒,再行入都。”他建議中央召開國民會議,解決南北國會問題。不久徐世昌發布停戰令,繼而廣州軍政府也下令停戰,南北雙方商定互派代表團,從速舉行上海和會,研究和平統一大業。馮國璋見自己的主張就要實現,精神大振,回鄉僅二十四天,便乘船去了天津。王占元、周自齊、師景雲、張調辰、劉詢等到碼頭迎接,馮國璋住進民主道58號故居。

到津後,他以會見老朋友為名,會晤黎元洪、梁士詒、朱啟鈐等名流,參加和平期成會預備會,大談新舊國會同時取消,另組國民大會,製定憲法,南北和談等議題。

1918年12月18日,馮國璋在徐世昌一再催促下,乘專列由天津回到北京。在列車上,他與同行政界人士大談和平經,接受京、津、滬大報記者采訪,出盡風頭。

進京後,馮國璋多次會見徐世昌及政界要員、社會名流,並出席各種會議,鼓吹南北和解。在和平人士奔走呼號下,1919年2月20日,“南北和平會議”終於在上海召開。馮國璋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得償夙願,和平有期,功成名就了。

可是北京政壇一向波譎雲詭,瞬息萬變。由於皖係和主戰派的破壞,上海和會遭遇無限期停會,剛剛出現的曙光被皖係的陰霾扼殺了。不僅如此,段祺瑞為壯大實力與直係抗衡,竟把野心勃勃的“東北王”張作霖引進關內,把北京政壇攪得烏煙瘴氣。而徐樹錚掌控的安福國會更是飛揚跋扈。馮國障心情鬱結,大感失望,頗感生命無以保障,他時而去河間,時而去天津小住。

9月上旬,北京內閣有所變動,靳雲鵬出任國務總理。靳雲鵬雖係皖係,但不屬安福中人,與徐樹錚一向不睦,而與曹錕、張作霖都是兒女親家,對馮國璋也一向不錯。馮國璋得知安全不會有問題,才又回到北京故居帽兒胡同。

一天下午,馮國璋在徐恩元陪同下,接見一位美國客人,由於天冷久坐受寒,當晚又洗過澡,不幸傷風感冒發起高燒。他本人一向篤信中醫,便請來中醫醫治,但治療多日不見好轉。其三子家遇曾留學德國,故請來德國醫生診治,確診為傷寒病。傷寒病本來難治,加之馮國璋年老體弱,病情日漸沉重。

臨終前他把曾任公府秘書長的張一麟等叫到床前,口授給徐世昌的遺言:“和平統一,身未及見,死有遺憾,希望總統一力主持,早日完成統一江山大業。”同時有遺電致南北諸省長官:“願內外同心,化除畛域,和平統一,務底於成”……

1919年12月28日,馮國璋病逝於北京地安門帽兒胡同馮宅。

聽到馮國璋突然病逝的消息,段祺瑞震驚之餘心中五味雜陳。因為政見之爭,所有人都以為他與馮國璋有著無法化解的矛盾與仇恨,其實,作為政治對手,他的確為少了一個和他抗衡的敵人而輕鬆,但作為相交三十多年的老友,二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哪會這麼簡單!

段祺瑞和馮國璋都畢業於天津武備學堂,之後又一起在新軍中並肩奮鬥,彼此關係曾經十分親密。隨袁世凱在山東時,馮、段兩家的子弟上的是同一家私塾,有荒嬉學業的,長輩都一視同仁加以責罰,毫無避嫌之處。馮國璋生病,段祺瑞對醫生所開藥方都要親自過目,可謂無微不至。

張勳複辟失敗後,張國淦力勸段祺瑞迎黎元洪複位,段祺瑞沒有采納,執意邀請馮國璋進京,除了因為他對黎元洪已經深惡痛絕,並想把馮國璋控製在北京,以防其搞獨立王國外,還因為他對“北洋三傑”舊日情分懷有幻想。因此,他在馮國璋猶豫、拒絕北上之時給馮國璋發了幹脆利落的四字電文:“四哥快來!”馮國璋一看,心花怒放,連連對身邊人說:“你們看,你們看!芝泉這個粗人,芝泉這個粗人!”隨即北上,就任了中華民國第四任大總統。

段祺瑞素有北洋之“虎”之稱,一向以清高自詡,剛愎自用;馮國璋一再退讓未果之後對段祺瑞也不再客氣,暗地裏耍了很多手腕。兩人硬碰硬,自然火花四濺。等馮國璋卸任總統後,二人不再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關係漸漸好轉,有時還在一起設局打牌。

現在,馮國璋病故,段祺瑞想起前塵往事,自然百感交集。

去馮家吊唁時,他麵無表情地走到馮國璋的遺體前,把蒙在頭上的蓋簾掀開,看了一眼馮國璋的遺容,然後悄無一言地離去,不久派人送來一副他親擬的挽聯:

兵學砥礪最相知,憶當拔劍狂歌,每興誓澄清攬轡;

國事糾紛猶未已,方冀同舟共濟,何遽傷分道揚鑣。

馮國璋如地下有知,聽到段祺瑞這番話,不知作何感想。

徐世昌對馮國璋的喪事特別關注:一、以國務院命令通電全國,予以表彰。二、按照袁世凱喪葬儀製和規模舉行國葬,撥喪葬費十萬元;全國官署、軍政學校下半旗三日誌哀。三、大殮之日,徐世昌、段祺瑞、靳雲鵬親率府院要員前往致祭,在京官員分批往祭。四、海陸軍以適當形式致敬禮。五、通知外交使團以禮往吊。徐世昌聲明,元旦期間,除外國使團外,概不受賀。而且還擬在詩經村為馮國璋建墓地一座。

現任大總統徐世昌,為一個代職僅一年的總統可謂煞費苦心。

不僅政府優寵有加,國人也對馮國璋極具同情與讚譽之情。從全國各地發來的祭文、誄辭、挽詩、挽聯多不勝數,累印成《河間馮公榮哀錄》,有四卷之多。祭文幾乎涵蓋全國名人雅士、軍政要員。江蘇、江西、湖北以及傾向直係的省份,紛紛舉行追悼會,僅江蘇一省奠儀費就多達一萬二千元!

2月1日上午8時起靈期間,從帽兒胡同到火車西站,沿途幾十裏行經之路一律黃土鋪地,沿途高搭祭棚二十多處,成千上萬市民夾道瞻觀盛儀。騎兵、步兵、海軍、保安等兵種組成儀仗隊,軍樂隊一路吹吹打打,哀樂低回,儀仗之盛長約幾公裏。專車一直送到保定府,然後由杠夫和衛隊交替抬靈柩到西詩經村。

馮國璋身後有兩個墓穴,一個是政府所建、國葬所用的“馮公林”,另一個是祖墳,兩者都在河間原籍。家人為他準備了兩具棺木,一具放肉身,一具置衣冠瓷像,肉身放入祖墳,而衣冠歸於國家。

馮國璋一生由一介書生而入武林,讀文史後再習軍事。他參加了中日甲午戰爭,目睹了八國聯軍入侵等戰事,看到中國作為戰敗國,付出了割地賠款、簽訂喪權辱國條約的沉重代價。雖然馮國璋同大多數軍閥一樣,流弊多多。他出租放貸,克扣軍餉,貪汙受賄,生活糜爛。可是,他仍然是一個有著遠大抱負的知識分子,一名有強烈民族自尊心的軍事將領。馮國璋曾以其深刻的思考和敏銳的見解,屢屢向上司和清廷進言。他兩次東渡扶桑,從那個自明治維新以來變得強悍起來的國度中,發現了一條中國富強昌盛、再樹雄姿的可行之路,那就是打破海禁,引進外國的先進思想和科學技術,讓國人重新認識自我,認識世界。

當然,他也清楚地意識到,要在東方這塊古老的土地上真正崛起, 非一朝一代人所能辦到的。因此,馮國璋把希望放在了兒孫輩身上。他在修訂家譜時命子孫以“國家海禁開,東方大事起”的順序起名,表達了其期盼國家強盛的拳拳之心。此外,他在改造舊軍隊、抵製帝製、和平統一等方麵所做的貢獻也是國人有目共睹的。

可是,馮國璋至死也沒有看到國家的和平統一,帶著滿腔的遺憾離開了紛擾的民國政壇。

軍閥混戰結束,打敗外來侵略,獨立統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是在1949年,那時,馮國璋去世已經整整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