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非正式的,並且多少有些倉促召開的軍事會議上,將軍們吵吵嚷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見,但會議最終還是決定,在米德的部隊完全集中起來之前向北軍的陣地發起攻擊。經過第一天的戰鬥,李的自負心理無疑得到了進一步增強。一支深入敵境,靠就地取糧的軍隊當然需要主動出擊,然而他忽略了一點,斯圖爾特方麵已經許久沒有傳來消息,致使他無法得到確切的情報,所以他的這一決定是極為冒險的。

南軍的進攻真正的出發線其實是塞米納裏嶺,它比公墓嶺要長,距東麵的淺穀隻有約1英裏。在前一天的戰鬥中充當主攻部隊的尤厄爾和希爾的兩個軍扼守在塞米納裏嶺北端和葛底斯堡地區的陣地。尤厄爾的部隊麵對北軍的右翼,希爾的當麵是北軍防線的中央。朗斯特裏特的部隊到達較晚,盡管暫缺皮克特的師,但是仍然擔任南軍的右翼。

李決定以朗斯特裏特的部隊向聯邦軍防線的左翼實施主要突擊,並命令在朗斯特裏特發起進攻後,希爾立即突擊在敵防線中央的公墓嶺,尤厄爾采取配合行動,攻擊敵右翼。這時,此次戰役中的第三個關鍵事件發生了。由於種種原因,朗斯特裏特(他本來就不讚同這個計劃,曾強烈要求包抄敵軍的側翼)把進攻時間推遲了幾個小時,在這期間他發現自己正處於敵軍監視之下,於是進行了不必要的長距離反向行軍。這不僅使米德得到了向前調動預備隊的寶貴時間,而且還使下午2時左右到達的聯邦軍第6軍正好趕上參加戰鬥。

北軍方麵,西克爾斯的前出陣地從皮奇果園一直延伸到一片裸露的岩層,他的左翼就緊緊依托這片被恰當地稱為“鬼穴”的岩石斷層上。

為了攻下這一相當堅固,但卻暴露的前出陣地,朗斯特裏特最終動用了1.2萬人。他的兩個師從赫爾嶺出發後成一路縱隊前進,前衛由麥克勞斯的師擔任。麥克勞斯的師來到皮奇果園的對麵後,便向左展開,讓胡德的師從它的後麵趕上,與它的右翼相接。這次戰鬥,特別是“鬼穴”一帶的戰鬥,足足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打得格外激烈。漸漸地,聯邦軍被趕出了陣地,他們一麵後撤,一麵還不忘英勇還擊。

就在朗斯特裏特發動進攻之前,米德曾騎馬來見西克爾斯,表示他並不讚同將部隊朝前部署的決定。他一眼就看出西克爾斯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根本守不住這一突出部的。而現在,由於來自南軍方麵的壓力很大,他便策馬離去,命令賽克斯的第5軍前來增援,並派他的工兵指揮官沃倫準將觀察並向他報告左翼似乎正在出現的危險情況。

此舉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並且直接左右了戰役的結局。沃倫為確保小圓頂的安全拚死戰鬥,立下了汗馬功勞。假設小圓頂失守,那麼米德的左翼將被包抄,並受到南軍火力的縱向打擊。

米德的左翼雖然得以免遭攻擊,但危險並沒有就此離去,因為聯邦軍防線中部出現了多處缺口,而從右翼調來的部隊隻堵住了部分缺口。這為尤厄爾提供了卷擊被削弱了的北軍右翼的機會。尤厄爾得到的命令是協同朗斯特裏特發動進攻,但他在第一次進攻中沒有與朗斯特裏特協調行動,發動得實在太晚了,而第二次進攻又被取消了。就這樣,他從此永遠失去了攻擊聯邦軍右翼的大好時機,當天夜裏,米德就把已經調走的幾個團重新調回到卡爾普山地區。

第二天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在這一天,雙方士兵都有很勇敢的表現,但指揮官卻屢出昏招。南軍在右翼占領了一些陣地,雙方都蒙受了重大傷亡,但都未取得決定性勝利。在7月2日至3日夜間召開的軍事會議上,米德決定繼續進行防禦作戰。但是,李卻鬥誌昂揚,繼續盲目樂觀,他一門心思地想實施進攻作戰。現在,李又得到了三個旅(皮克特的師已經趕到),斯圖爾特的騎兵也終於回來了,李還在米德的兩翼各得到了一個立足點,盡管這兩個立足點都很不穩固。

李沒有采納朗斯特裏特提出的實施翼側進攻的建議,決定對敵中部防線實施正麵攻擊,並派他的騎兵在聯邦軍的東側和後方巡邏,以襲擾撤退的北軍。

這一天,雙方進行了直接交鋒,不像前兩天那樣機動迂回很多,其中最精彩的部分便是皮克特師發起的場麵壯觀,但效果不大的衝鋒。

7月3日淩晨,尤厄爾在卡爾普山的前沿部隊遭到聯邦軍第12軍的攻擊,戰鬥從淩晨4時一直進行到上午11時,結果尤厄爾的部隊被擊敗,因此,他們對當日南軍發動的主攻已經起不到多大支援作用了。南軍的主攻是下午1時打響的,南軍的138門大炮發出了雷鳴般的吼聲。下午2時40分炮擊停止後,朗斯特裏特命令皮克特師發起進攻。1.1萬名南軍士兵(包括皮克特師以及安布羅斯·希爾軍所有3個師的部分人員)跨過河穀,問公墓嶺的敵軍,向著他們的“地獄之門”衝去。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雙方的數百名士兵在炮彈和槍彈的打擊下像多米諾骨牌一般接連不斷地倒下,但戰鬥仍未決出勝負。到黃昏時分,皮克特隻得發出撤退的信號,那時,他的衝鋒部隊的傷亡率已高達67%。幾乎就在皮克特的部隊蒙受巨大傷亡的同時,在戰場東麵大約3英裏的地方發生了另一次作戰行動。大約8000名聯邦軍騎兵迫使斯圖爾特離開陣地,在非他選擇的地方進行了一次戰鬥。這是一次用傳統方式打的大規模戰鬥,持續了大約3個小時。因此,斯圖爾特隻得遠離戰場,無法對南軍步兵實施增援。這意味著此時的南軍已失去了絕對的戰鬥力。

為了保存實力,米德沒有進行反擊。第二天(7月4日)傍晚,李的部隊開始有秩序地向南方撤退。

葛底斯堡戰役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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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戰爭

南北戰爭,又稱美國內戰,是美國曆史上一場大規模的內戰,參戰雙方為美利堅合眾國(簡稱聯邦)和美利堅聯盟國(簡稱邦聯)。這場戰爭的起因為美國南部十一州以亞伯拉罕·林肯於1861年就任總統為由而陸續退出聯邦,另成立以傑斐遜·戴維斯為“總統”的政府,並驅逐駐紮南方的聯邦軍,而林肯下令攻打“叛亂”州。此戰不但改變當時美國的政經情勢,導致奴隸製度在美國南方被最終廢除,也對日後美國的民間社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本章中所提到的“北軍”即為美利堅合眾國的“正規軍”,而“南軍”則是美利堅聯盟國下屬的武裝力量。

戰役影響

在戰爭發生的時候葛底斯堡戰役是美國曆史上流血最多的一次戰役。聯邦軍死傷和失蹤2.3萬人,南軍2.8萬人。米德將軍在戰鬥期間向各軍下達了一道道重要命令,對戰鬥的勝利發揮了積極作用。葛底斯堡戰役是南北戰爭的轉折點,從此,南軍失去戰略主動權,再也未能向北進軍,聯邦軍隊轉入進攻。葛底斯堡戰役的勝利,更加堅定了美國人民奪取最後勝利的信心。

雙方主將

羅伯特·愛德華·李:

羅伯特·愛德華·李(1807—1870),美國軍事家,出生於弗吉尼亞。他在美墨戰爭中表現卓越,並在1859年鎮壓了約翰·布朗的武裝起義。在美國南北戰爭中,他是美國南方邦聯的總司令。內戰中,他在公牛溪戰役、腓特烈斯堡戰役及錢瑟勒斯維爾戰役中大獲全勝。1865年,他在邦聯軍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向尤裏西斯·辛普森·格蘭特將軍投降,從而結束了內戰。戰後,他積極從事教育事業,任華盛頓大學(現名華盛頓與李大學)的校長。1870年病逝,葬在弗吉尼亞列克敦。

李是南北戰爭期間聯盟國最出色的將軍。他最終以總司令的身份指揮聯盟國軍隊。如同古代的漢尼拔與二戰時期赫赫有名的沙漠之狐埃爾文·隆美爾一樣,其以寡擊眾以少勝多但最終不敵的情勢為他贏得長久的名聲。戰後,他積極推動重建,在其生命的最後數年成為進步的大學校長。李將軍維持著聯盟國代表象征及重要教育家的形象至今。

喬治·戈登·米德:

喬治·戈登·米德(1815-1872),美國陸軍少將,曾參加過第二次塞米諾爾戰爭、美墨戰爭和美國南北戰爭。米德最著名的戰役是1863年在葛底斯堡戰役中指揮聯邦軍波托馬克軍團擊敗聯盟軍羅伯特·愛德華·李將軍率領的北弗吉尼亞軍團。

米德生於西班牙的加的斯,是美國海軍總督的兒子。他在美國受教育,畢業於美國陸軍學院。在佛羅裏達參加了對西米諾爾印第安人的戰爭後,他辭去軍職出任建築工程師。1842年他又回到部隊任地形測量工程師。他還在墨西哥戰爭中服役。內戰開始時, 米德是賓夕法尼亞誌願軍的準將。他參加了東部戰場的最重要的戰鬥, 包括半島戰役、七日戰役、第二次布爾淵戰役(又稱馬那薩斯戰役)、安提塔姆會戰(又稱夏普斯堡戰役)、弗雷德裏克堡戰役和錢瑟勒斯維爾戰役。在安提塔姆戰役後他任誌願軍少將,並在弗雷德裏斯克戰役後任軍團司令。1863年6月他取代約瑟夫·胡克將軍任波托馬克兵團司令官。他指揮的聯邦軍隊於1863年7月在葛底斯堡戰役中打敗了邦聯政府的軍隊。這次戰役雙方投入兵力聯邦軍約90,000人,邦聯政府軍隊約75,000人。當1864年尤裏西斯·辛普森·格蘭特任聯邦軍總司令時, 米德仍被任命為波托馬克兵團司令。戰爭後期他仍然戰功赫赫,但總是受到格蘭特中將的排擠。內戰後, 他是多種軍事部門的指揮官。

美國陸軍基地喬治·G·米德堡、堪薩斯州米德縣和南達科他州米德縣都是以喬治·米德的名字命名的。

戰爭中的故事

平衡風險和收益

在1863年的葛底斯堡戰役中,北軍沃倫準將駐守著小圓頂,而南方聯盟少將皮克特則猛攻小墳嶺。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戰役更好地闡明了如何平衡風險和收益。我們將看到,沃倫的堅守使得北軍戰線免於崩潰,而皮吉特悲劇性的猛攻則常常被曆史學家們戲稱為“南部聯盟最大的水漂”——這可是南部聯盟能威脅北部聯邦的最後一次機會啊!

沃  倫

在葛底斯堡戰役中,沃倫率領著第20緬因軍團守護著聯邦軍的最左側。盡管,他們在人數上遠少於進攻的南部聯盟軍且相對缺乏經驗,但他們還是在1863年6月2日打退了敵人的幾次進攻,並將出現在聯邦軍側翼的敵人阻於一個多岩的小山(即小圓頂)。這座小山對於聯軍防線來說就像主心骨一樣,具有非常重要的戰略位置。若南部聯盟軍攻占了這座小山,則可以長驅直入暴露無遺的聯邦軍側翼。由此,失去這座小山對聯邦軍來說無異於一場災難。

到了7月2日的下午,第20緬因軍團傷亡慘重,而且彈藥也開始不足了。此時,沃倫預計南部聯盟軍還將發動下一次進攻,於是毅然下令“停火,上刺刀”,並且在最危急的時刻,他下達了全軍衝鋒的命令。他那些士氣高漲的戰士們排成一條線,如下山猛虎一般衝向了正在逼進的南部聯盟軍。沃倫的這個大膽的計劃押上了他所有的部隊,而且傷亡也相當之大——傷亡人數占衝鋒前全團人數的三分之一。但是,正是因為第20緬因軍團的這一英勇行為,粉碎了南部盟軍的進攻,並促使戰場態勢向有利於北部聯邦軍這一麵發展。

皮 克 特

7月3日的大戰前夕,羅伯特·李將軍被前兩日攻擊北部聯邦軍未果所激怒了。因此,他擬定了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即令皮克特少將的部隊穿越一個開闊地帶,去進攻北部聯邦軍防線的中心——位於開闊地帶的高點的小墳嶺。很多南部聯盟的將領們認為這個計劃無異於自殺。皮吉特的頂頭上司,詹姆斯·朗斯特裏特將軍曾這樣請求李將軍:“將軍,我一生都是一個士兵。我和士兵一起作戰,從雙人組合,到班、到連、到團、到師、再到軍,都是如此。我非常清楚士兵們什麼做得到,什麼做不到。在我看來,沒有1.5萬名士兵,沒法拿下那個陣地。”

7月3日,李將軍不顧朗斯特裏特將軍的疑慮,在缺乏一個能令皮克特成功的可靠計劃的情況下,下令發動攻擊。下午一點,皮克特率領他的部隊開始了具有曆史意義的衝鋒。由於在衝鋒時完全暴露在開闊的草地上,皮吉特的部隊必須得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猛烈炮火,一個一個地倒在了無情的炮火和狙擊槍下。兩個小時過去了,皮克特不得不下令撤退,將部隊撤回到山腳,並向李將軍報告——部隊人數比進攻前銳減一萬。在這個戰鬥之後不久,李將軍把這個災難全部歸咎於自己:“不,皮克特將軍,這是我的戰鬥,也應該由我承擔全部責任。”這場殘酷的廝殺使得李將軍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部隊,也無法再次進攻北軍,不得不撤回梅森-迪克森線(傳統的美國南北分界線)的一側,從此再也無力進犯北部聯邦了。

領導力課程

沃倫做出的“上刺刀”這一決定,極好地詮釋了什麼是明智的風險收益平衡。這一決定的風險可能使他會損失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話)現有兵力,而收益則是打退了敵軍對戰略要地的進犯,使北部聯邦軍的戰略側翼不致空門大開。北部聯邦軍的防線全賴於小圓頂才得以維係,所幸,沃倫被圍困的部隊最後還是力挽狂瀾,扭轉了戰局。

而恰恰相反,即使皮克特完成了那個“不可能的任務”,拿下了小墳嶺,南部聯盟軍的位置也決定了他們不能在龐大的北軍再度形成合圍之前,充分利用剛打開的缺口。李將軍和皮克特少將所冒的風險與可能取得的收益是不對等的。因此,李將軍如此甘冒風險讓人著實不解(冒著極有可能損失全師的巨大風險去爭取微小的收益),但無論如何,這的確很清晰地說明了不明智的風險收益平衡將會導致什麼樣的慘劇。同時,皮克特的士兵紛紛倒在了衝往北部聯邦軍防線的不歸路上,也充分說明了不會打破戰略僵局有多麼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