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弈廷很早就醒了。
昨晚還很晴朗的天空,今天一早就飄起了霧蒙蒙的雨。
能見度變得有些差,這種天氣很難從水路上到達天朝,他想,起身下到一樓,井蘭蘭正在桌上擺弄餐食。
從中間剖開的嫩黃的菠蘿裏麵塞滿了炒好的米飯,新鮮的椰子被削好後插上了吸管。
桌子上還擺著那套紫砂茶具,隻不過今早是被倒扣著的。
井蘭蘭端著托盤起身,回頭正好看見雷弈廷,聲音中摻雜進了欣喜:“起來啦!”
“早。”雷弈廷象征性地問候了一聲,走到桌旁時,看見她脖子上出現了一排抓痕。
“嚐嚐我的手藝。”井蘭蘭巧笑倩兮,討好式地拉開凳子,“這是這邊的特色菜,我學了很久呢。”
“謝謝,今天什麼時候動身去華國?”雷弈廷拉開旁邊的凳子坐下,“我看天氣不是很好,最好提前動身。”
“是呢,看這樣子多半會有台風,”井蘭蘭訕訕一笑,坐在了原本為他拉開的凳子上,“先吃飯吧,那邊船隻來了我們就走。”
“嗯。”雷弈廷應聲,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菠蘿飯,隻是看著,並未往嘴裏送。
“不合口味嗎?”井蘭蘭舀了一大勺塞進嘴裏,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問。
雷弈廷搖了搖頭,繼續看著菠蘿裏墊在炒飯下的葉子。
既然菠蘿是放置炒飯的容器了,為什麼還要在下麵墊一些葉子呢?
他仔細看著那些葉子,雖然被刻意裁剪出了不同的形狀,但還是能看出來原本的模樣。
當初帶著雕鴞突擊隊蕩平高劉二人的農家樂時,滿院子都是這種葉子;那種長著如成年男子巴掌大小葉子的植物,就是製作白粉的原料。
很少有人用它來盛飯菜,因為白粉提取的就是它的汁液,所以這種葉子有著非常大的毒性。
他曾經聽雷弈舟提起過,和澶淵市一牆之隔的運城市曾經出現過一例重度毒癮患者。
他因為長期食用硒片而感染毒癮,被發現前兩個月就已經開始吸食白粉度日,被發現的前一個月開始生嚼樹葉。
正常情況下,毒癮這麼大的患者一般很難挺過三個月,但那個人從最開始沾染毒癮到最後毒發身亡足足活了七個多月。
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晚期,因為沒什麼親人,也無法了解他的家族遺傳病史,開始的時候也是將其列為癲癇病治療的。
“嚐一下吧,挺好吃的。”見雷弈廷遲遲沒有動,井蘭蘭美目流轉,莞爾一笑,“雖然自己說有些王婆賣瓜的嫌疑,但這菠蘿飯確實是我的拿手菜。”
“其實我對豌豆過敏……”雷弈廷見米飯與樹葉之間還隔著一排豌豆粒,靈機一動、張嘴就胡謅道,“我沒想到菠蘿飯裏還有豌豆,還以為底下鋪的是玉米粒呢。”
“你對豌豆過敏?”井蘭蘭又好氣又好笑,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該不是耍我吧?”
見雷弈廷麵色如常,連開口辯解都沒有時,她篤信了。
一般且撇開關係的大多是真的,連辯解都不辯解的人大多數是被願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