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駱荊淒然道:“你這樣戲弄我,於你有什麼好處?”
任君逍嗬道:“我怎樣戲弄你,你要毀我清白,卻反說我戲弄你。”
蘇駱荊方才眼有慧光,輕聲說道:“你在茶裏放了什麼?”
任君逍道:“你……你發現了?”
蘇駱荊歎道:“我若發現了,就不會中毒了。我隻是不相信世上怎會有女子,在茶裏放春藥,要人辱沒自己的清白。”
任君逍已經流露出窘迫的神色,麵泛桃花的美已經出賣了她。
蘇駱荊道:“小仙做事總是這樣匪夷所思。況且我早就說過,我真的會被你勾引。”
任君逍道:“我也說過,我真的會勾引你。你解開我的穴道,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呢。”
蘇駱荊站起身,整齊已經披散的衣衫,潔白的披風早已揉碎在地上,他卻沒有拾起。
任君逍急道:“蘇駱荊,你……你……你還不解開我的穴道!蘇駱荊,你……”
蘇駱荊低聲說:“我不敢……我還不知你還有沒有詭計?”
任君逍道:“我還有什麼詭計。原想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你,可是我……我……我也不敢……”
蘇駱荊道:“畢竟你還是一個孩子。”
言罷,他已退到窗邊,他的心很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已經大汗淋漓。
任君逍柔聲說:“我說你還沒解毒,你怎麼不信我。你卻也不怕弄傷自己的身子。”
他不能,他恢複了理智就再也不能,即使現在他的身體根本不受控製。
蘇駱荊的身形一閃,人已經不在了。
任君逍依舊委在床上,不由得大叫出聲來——“蘇駱荊!你去哪兒……”
自然不會有人應她,他已經走了。
任君逍恨恨地說道:“天殺的蘇駱荊,每次戲弄你都是你占上風,且看我下次還放不放過你!”
腳步聲,沉重、緩慢。
有人來了,一個人。
什麼人?會是誰?
叩門聲連連,但聽冷吟的聲音悠然傳來——“小仙,出了什麼事?”
任君逍大叫道:“冷吟,你快進來幫幫我,我被蘇駱荊欺負了!”
冷吟推門進去,且看見任君逍裸身在床上,不由得怔了一下,卻也沒有轉過頭。
他看得出,她被人點穴了。
任君逍麵上一紅,她也不想這樣被冷吟看著,隻得低聲說道:“他點了我的風池穴,快給我解穴,慢了我就趕不上他了。”
冷吟出手也不慢,他也不能慢。眼前是一個沒著衣裳的妙齡少女,他的手決不可以慢。
任君逍連忙起身,匆匆間,隻穿了一件單衣,縱身就要躍窗而出。
冷吟拉住了她,說道:“小仙,蘇駱荊呢?”
任君逍道:“我也不曉得。他一向如何行事,你又不是不知。”
蘇駱荊就是一個怪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往哪裏去。
冷吟低聲問道:“小仙,那家夥會否對你有所不敬?”
任君逍邪邪地笑著,道:“縱使他有這份心,卻也不敢。不過冷莊主,你且放心,我若尋不到他,定是不會回傲吟山莊的。”
冷吟歎氣道:“他若不栽在你手裏,我就搬出傲吟山莊,浪跡天涯去。”
任君逍徑自一拱手,道:“多謝你的美言。我這就走了,他被人冤作殺人和尚,現在必有很多人要殺他。我若不跟去,實不能放心。唯恐夜長夢多,你現在就去叫高婆婆把芷兒帶走。”
逍遙小仙命令起冷吟來,倒是像模像樣,活像個臨陣殺敵的女將軍。
冷吟卻沒有動怒,單是點頭道:“好。隻怕芷兒身體吃不消。”
任君逍道:“暫時顧不了那麼多。”
她已躍窗而出,飛一閃身,人已在數丈之外。倩影已隱沒在夜空之中。
冷吟一見這滿地的衣裳,滿床的褶皺,不由得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他也不曉得蘇駱荊與逍遙小仙究竟在這這方屋裏做了些什麼。
他隻是知道,蘇駱荊的分寸從沒有人能打破,除了雪汀宛凝。
宛凝,宛凝……
冷吟也想到她了,若是她尚在,他與蘇駱荊如何麵對,如何相處。
“宛凝,宛凝,我的妻,你可知道,現在有人在代你愛他,你可欣喜?”
——冷吟,其實是一個感情無比細膩的男人。
蘇駱荊不在,逍遙小仙不在,冷吟不在。
這房屋裏,空無一人。
有人,還是有人。
有人躍窗而入。
有人,一個人影,誰?
誰,誰,誰……
可是蘇駱荊,可是逍遙小仙,儼然不會是冷吟。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