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維回來時,天色已被夕陽抹上了深深的橘黃。
桑春哭的累了,已經止住了淚,隻是坐在桌邊發呆。見晁維走進房內,她著急的站起來:“我娘在夫人那嗎?”
晁維看著桑春那張委屈擔憂的小臉,趕緊同她說:“上午母親的確把你娘喚去了,但母親說,你娘試完新衣,便離開了。不要著急,我已經讓萬順去你娘房裏查看了,也許她現在已經回去了呢。”
話音未落,萬順已經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春子,你娘到底跑哪去了啊,她房裏也沒人。”
桑春已經急的無暇再哭,她頭腦一熱就要朝外衝:“我自己去問夫人!”
晁維在身後一把撈住她:“春子!如果母親剛才和我說的是真的,你現在去找她,也不會在她那裏找到人,如果……如果母親剛才說的是假的,那你這般火急火燎衝過去問她,也問不出結果的。”
“那我該怎麼辦?我娘不可能出府的,老爺早上離府前特意交待我讓我娘避開夫人……”
晁維臉上有些許尷尬。
自己娘的性格,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從晁維幼時記事起,整個晁府上下,均唯夫人馬首是瞻。
父親也一直常常提點自己:“維兒,要聽母親的話。”
母親的性格驕縱,晁維不是不知道。但母親愛他也是真的。也正是因為有這樣須得時時相讓的母親,才讓晁維養成了現在溫柔謙和的性子。
晁維是親耳聽到過,母親曾用外祖來要挾父親,不許父親娶春子的娘過門。晁維以為父親會一直順從母親,卻沒想,父親這一次,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現下春子娘去了自己母親院裏,一直沒回來,可母親卻隻是輕飄飄的同自己說,春子娘早已離開。晁維心裏不是沒有懷疑,隻怕母親這一次,不是沒有隱瞞。
如果母親真去為難春子娘,那目的隻有一個,並不是為了讓春子娘不要恃寵而驕,而是為了挫一挫晁鵲明。
要真的是母親扣住了春子娘,這事就不能大張旗鼓的派人去找。萬一真的在母親處找到了春子娘,那傳出去,母親必然會被扣上“悍婦”的帽子。
想到這,晁維定了定決心:“萬順,你去下人院每間房都找找,看春子娘是不是在其他人房裏,我去府裏前後院都看看,再去問問管事的,看看春子娘今天有沒有出府的記檔。”
“那我呢?”桑春急切的問。
“你在這裏守著,待找到你娘,我們好第一時間回來告訴你。”
聽晁維這麼安排,桑春拚命的搖著頭,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行,我坐不下去了,少爺,我和你一起吧,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萬順此刻已經聽從晁維的安排衝去下人院了。
晁維的手背桑春拉著,他明顯的察覺到桑春的手冰冷潮濕,還微微顫抖著。
再看桑春那張俊秀的小臉,已經沒了血色。
晁維反手緊緊握了握桑春的手:“那你和我一起,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
桑春焦灼的心略略定下來了一些。兩人很快離開晁維的居所。
晁府家大業大,規矩甚多。府裏除了主子們,其餘人等,哪怕是晁府總管,出入府內都需要有記錄存檔。
然而在門房那裏,晁維和桑春並沒有查到桑春娘今天有出府的記檔。
晁維放下手中的記檔冊子,心反而放寬了些:“春子,既然你娘還在府內,那就一點都不用擔心了,許是我們這樣奔來奔去,和她走岔了也不一定。我們再回你娘房裏看一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