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該委屈的應該是裴珃才對,明明隻是因為岑溪自己發覺自己對裴珃的友情有了那麼一點變質。

可就因為這個,就毫無顧忌的決定拋棄這份友情,而裴珃又有什麼錯?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讓自己起了那點不該存在的心動?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懲罰別人,岑溪羞愧得低下了頭,不敢對上裴珃的眼睛。

“嗯,你、你怎麼在這裏?”岑溪垂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運動鞋。

“我...唔,我昨晚剛從法國回來,因為時差的關係睡不著,就隨便到處走走,剛好到了附近,想著好久沒見到你了,就過來看看。”

過來看看就這麼看?一直等在宿舍樓下?更別說到處走走這個距離問題了。

岑溪悄悄瞥了裴珃一眼,平時嚴肅正經的男人居然也能編出這樣邏輯死的話嗎?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任性的行為可能會給裴珃帶去的煩惱,現在又見裴珃主動來找他,原本就軟下來的心更軟了,還帶著深深的愧疚。

“你吃過早餐沒有?附近有家中式早點做得挺地道的。”

岑溪每天晨跑也就是個習慣使然,並不是為了身體上的鍛煉,更多的是享受跑步的過程中心靈上的平靜。

感受到岑溪語氣裏的親近,裴珃有些驚喜,眼睛都不自覺的亮了起來。

裴珃垂眸看著衝著他抿嘴笑的岑溪,強自按捺著心裏的喜悅盡量保持著矜持的點點頭,然後乖乖跟在岑溪後麵,顧忌著岑溪步子沒他邁得大,還特意放緩了腳步。

兩人都有意緩和關係,岑溪雖然還不能做到像以前那樣在裴珃麵前有什麼說什麼,裴珃也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對岑溪抱怨一些生活上的瑣碎小事,兩人交談的話不算多,可好歹氣氛上算不得尷尬。

岑溪帶裴珃去的是家老字號的早點房,裝修得幹淨雅致,岑溪要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有古色古香的屏風隔出個小空間,看起來就讓人心情不錯。

因為能悠悠閑閑坐下來用早點的人不多,二樓一直都挺安靜的,岑溪每次跑完步都喜歡過來二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吃著美味的早點,一邊看著樓下街道上來往匆忙的行人。

“我知道或許我不該問,但是我還是想要問明白,前段時間你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是我哪裏不小心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嗎?”

雖然擔心重提這個話題會將現在難得緩和的關係又弄僵,可裴珃本性上並不是一個得過且過甘願糊塗的人,前段時間的優柔寡斷隻是因為他一時找不到確切的方式來入手這個問題。

這次在法國老蝴蝶發現了他兒子晚來的青春期煩惱,頓時就樂樂嗬嗬的將裴珃好一頓調侃嘲笑,然後還非要拉著他傳授了一大堆把妞技巧。

——當時裴珃實在拿不定主意,於是將岑溪跟他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裴珃當時也不知怎麼舌頭一轉,將“他”說成了“她”。

然後老蝴蝶就斷定裴珃這是遇上讓他心甘情願散發荷爾蒙的妞了。

正所謂當局者迷,被老蝴蝶這麼一說,裴珃隻覺得之前還遮掩在眼前的迷霧霎時被撥開了。

原來我對小天使的感情已經是這種感覺嗎?!

明悟過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之前又在顧忌擔憂的是什麼,思想在老蝴蝶這個老爹看來十分古板正經的裴珃很順暢的就接受了這份感情的存在。

於是等不及第二天,當天晚宴還沒結束,裴珃就直接安排了私人飛機獲取了權限直接趕回了華國。

——老蝴蝶費托斯一定完全沒想過在他看來比英格蘭最古板守舊的老貴族還要守舊古板的兒子居然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男孩兒。

裴珃小的時候,別人家的家長就擔心孩子早戀不學好,費托斯就擔心孩子不早戀每天就埋頭各種學習。

從裴珃十八歲費托斯直接送了兩個美女給兒子作為成人禮物,到現在裴珃二十八了工作之餘還要時不時打發被老蝴蝶暗搓搓按照各種小說偶像片愛情片安排過來的各款美女。

可以說老蝴蝶設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一覺醒來突然就討厭裴媛那老娘們兒了,也從沒設想過這個可能。

確定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裴珃猶豫了,他雖然出生於貴族家庭,從小受的也是貴族式教育,可他卻沒學到那種自己想要就毫無顧忌的滿足自我那種貴族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