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殺手救美又殺人
那晚上鐵鑫根本沒有逃離醫院。
他和上官雲山局長通話時被發現之後,就準備往樓下跑。由於剛才收拾那個殺手時用力太猛,加上剛才這一陣跑動,使他那沒有痊愈的槍傷和全身的幾處跌撞傷全都疼痛起來,竟使他差點痛暈過去。
這時他已來到二樓的一個拐角處。他靠牆作了幾口深呼吸,並趁這瞬間四處打量。他發現前麵有間屋的門上寫有“取藥房”字樣,同時發現那屋子門未關嚴,便悄悄地移步過去。當他發現屋內沒人,就溜了進去。他進去後見藥房裏麵一角有架木床,床上的床單掉了一尺多在床外下方,這時他聽到有腳步聲,便一下鑽進床下,躺在樓板上側頭看去。隻見一個中年男人披了一件醫生的白大褂,裏麵隻穿了件背心和短褲推門進來後關上門就到床上睡覺——原來他是藥房的值班藥劑師,剛才是去上廁所。
正在這時,他聽到外麵一片吵鬧聲。都已坐在床上的他又走到門口探頭向外看,有人在吩咐他,注意,樓上那殺人嫌疑犯又殺了人潛逃了,小心別逃到你那兒來就麻煩了!
這男子聲音洪亮地說,他敢!如果真來了我就該立功了!
說完他轉身關上門,又再插上鐵銷,然後把扁擔放在床頭牆邊,把白大褂掛在牆上的釘子上,就上床睡了。
這時外麵警笛聲,雜亂的腳步聲響成一片。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有人在敲藥房的門,那男子起身拿著扁擔走到門口問道,是哪個?外麵回答我們是刑警,在執行公務,他打開那個發藥的小窗口,看了看那刑警的證件和人,才去打開門。他一邊讓那刑警進來,一邊表白說,我已經接到通知說有個殺人犯跑了,你看,我準備了扁擔,真要遇上了這個殺人犯,我也好亮亮我在當兵時練就的功夫,說不定我還會立功呢!說罷他竟真的把扁擔舞得呼呼直響。
本來想仔細地檢查一番的刑警隻是大概看了一遍之後,又看了看這男子的“功夫”,笑著說,要有警惕性才對,打擾了。說完就出去了。
這男子關上門插上銷,不關燈便上床睡了。不到二十分鍾,他便發出響亮的鼾聲,使床下躺著的鐵鑫也穩不住打了兩個哈欠。
兩個小時後,躺在床下小睡了一會兒的鐵鑫被傷痛痛醒了。他見床上的男子繼續在“吹小號”,樓道上也靜了下來,就從床下滾出來,先找到裝葡萄糖輸液瓶的藥箱,拿出一瓶打開,又找到蜂乳精藥盒,敲了五支倒進大瓶內,和著葡萄糖液幾口便喝光了。
然後鐵鑫找到消炎粉,又找到碘酒,再找到紗布,把傷口消毒上藥再包紮——這一套外科包紮術他很熟練地完成了。
最後他找了塊折好的藥箱紙板拿來鋪在床下的地上,又找了兩盒參芪蜂王漿兩大瓶葡萄糖輸液水一起拿到床下,放心而又安穩地在藥房的值班室下睡到第二天中午,趁藥劑師去吃午飯時先喝光那些藥液蜂王漿,然後偷了白大褂白帽子白口罩穿戴好,大搖大擺地溜出了醫院——手裏還提了一大包東西。
鐵鑫的藏身之處是在他的徒弟葉蝦子家。葉蝦子幹瘦矮小,以前跟隨那些痞子到處收“治安費”為生。有一次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滿頭是血時,鐵鑫遇見幫了他的忙。鐵鑫弄他去上了藥還給了他一百元錢,葉蝦子就倒身大拜,高矮要跟他當徒弟。
葉蝦子的父母都死了的,自己孤身一人住著一套兩室一廚的公寓。雖然在外是個浪人,卻有個家。正是如此,鐵鑫才到他這兒來藏身。
可是處於貧窮線上的葉蝦子雖對他的到來感到受寵若驚高興得很,但卻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待他。鐵鑫離開醫院藥房時順手牽羊地拿了五盒蜂王精和一包藥品紗布,但畢竟不能把這些拿去當錢或當飯吃。而這幾年過慣了花天酒地日子的鐵鑫現在又獲得了暫時的自由,自然便得想法去弄錢來改善生活才行。
於是他決定明天晚上去找林爛嘴“借錢”。
鐵鑫到了葉蝦子家就把自己身上傷口的線拆了,然後敷上消炎粉貼上紗布。由於他身體素質好,這槍傷又沒傷著他的內髒和筋絡神經,所以行動起來基本上無大礙。當然,稍用力,那傷便痛,但他能忍住。
葉蝦子把他近年的儲蓄三百元錢拿去為鐵鑫買了套廉價的休閑服裝和一雙處理皮鞋、兩把彈簧刀。鐵鑫穿上後再戴頂港式草帽和墨鏡,再往自己下巴和腮邊抹了點墨,用濕毛巾輕輕地擦了擦使它像刮青了似的,便使他一下像四十多歲的人,不仔細竟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