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桓輕輕點頭,無奈一笑,然而心思已不由自主分析起了方才伊哲公主的言行……那般高傲的女子,究竟為何會對霍紮死纏爛打,還要千方百計逼迫霍紮迎娶自己?
燕疏呢?他眼下藏身紅花館,又準備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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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館的名字取得欠缺風雅,可燕霖一路走下來,卻是越看越滿意。青樓嘛,要那麼多風雅做什麼,衣香鬢影談笑固然好,溫香軟玉入懷才是最*。
作為色中高手,洛陽王張口就找老鴇打聽頭牌。
“哎喲,這位公子,咱們家的花魁可不隨便做生意……那姑娘脾氣大的,真是有錢的公子求著要找罪受都難見一麵。”
一錠元寶在燕霖手中掂量了兩下,笑嘻嘻放到了老鴇的胸脯上,他很有興趣地問:“不給有錢的公子找點罪受,怎麼當花魁?本公子就隻關心,嬤嬤家的花魁,夠不夠漂亮呀?”
老鴇將銀子納入懷裏:“不是我自誇,咱們家的雲姑娘真是人間絕色,色藝雙絕……不過,公子你這點錢呀,還是少了,要見她一麵,至少這個數,聽她彈一首曲子,再翻個三倍……至於其他的嘛,就隻能看她心情了。”
紅花館的花魁叫雲傾,是談笑風生樓放在瑰城多年的探子,燕霖估摸著,和當年的雲煙波多半是姐妹。雲傾在紅花館有獨立的院落,也就是燕疏現在呆的地方。
燕霖挑高唇角,指尖不知何時已出現一張銀票。
“本公子平生最愛的就是美人。”
銀票的麵額少說也能聽雲傾談上十首曲子,燕霖笑道,“美人如花,絕世美人如曇花,錢沒了可以再賺,傾城的佳人要是見不到,我可要抱憾終身。”
老鴇沒想到燕霖如此有錢,也來不及細想,同夥計驗過了銀票之後,二話不說送財神去雲傾住的院子。
紅花館不求風雅,一路處處可見紅花的紋圖,紅色的紗幔在夜色中更顯妖嬈,放肆歡笑取樂的聲音到一處小院外才徹底隔絕。小院臨湖,栽了一片竹林,屋外還植了幾株芭蕉,雲傾大花魁平日獨自一人居住,於是風雅又回來了。
數盞紅燈籠掛在簷下。
老鴇帶著夥計,夥計後麵跟著此時反倒不緩不急的燕霖。
“雲傾,有客人來了。”
老鴇這下說起話來變得輕聲溫和,又連忙怪自己糊塗,問:“公子貴姓?”
燕霖歪頭一笑,有些邪氣:“我姓江。”
一道溫柔的女聲輕輕應了,老鴇吩咐雲傾好好伺候,才帶著夥計離開。燕霖推門而入,信步進了正室,隻見一個紅衣女子坐在榻前,榻上擺著一把古琴,打量一圈,屋內沒有其他人。
燕霖於是拂衣坐到了雲傾的對麵,揚起笑容:“我姓江,雲傾姑娘……哦,真當是十分美麗。”
隻見那紅衣女子抬起了眸子,她眼珠子極黑,近乎純粹,瞳仁裏仿佛藏著燦爛星河。眼角微微揚起,是恰到好處的標致,形狀是丹鳳眼,眼波盈盈卻是桃花眼的樣子,羽睫纖長濃密。
光是一雙眼睛便是絕色。
當然,她整個人都非常、非常的好看,是一個纖細的絕代佳人,氣質如蘭,更如煙。
燕霖又想,這雙眼睛怕是燕然都比不上的。
這時,卻聽雲傾開口,是那種清朗中帶著一絲低啞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燕霖呆了呆。
半晌,他不敢置信:“燕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