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今天微服出巡,僅僅帶了三十人隨行,其餘大部人馬都留在軍營休息。如今見招惹了大同駐軍和地頭蛇,深諳中國兵法之精妙的皇上,立刻下令:“跑!!”包括皇上在內,衛隊的三十人立刻排成鋒矢陣,猛如虎突前,眾人掄著桌椅板凳就朝門口衝了過去。
大同當地軍令森嚴,若無戰事,士兵於城內巡邏走動不得攜帶刀槍,最多隻允許隨身帶一根木棍,這都還得總兵大人特批。
而眼前這個帶領兩百來個士兵的千戶,總不能告訴總兵說,為了給相熟商人掙麵子,請求大人特批攜帶木棍打群架吧。總兵帶來的不少士兵,其心思甚至就沒在鳳臨閣裏麵,看看樓上的小娘子才是正理,瞧瞧一個個小臉嬌滴滴的樣子喲,掐一把都能出水兒…
此刻猛然之間,見鳳臨閣裏被堵住的人,竟然排出了鋒矢陣,千戶一下愣住了,沒容他反應過來,已經被猛如虎一板凳拍翻在地。他手下的士兵匆忙之間準備不足,竟然被衛隊硬生生地衝了一個缺口出來。
而張管家手下的家丁,啥時候見過打架也需要列陣的,更別說裏麵領頭的壯漢,一看就是個戰鬥值爆表的家夥,這可惹不起,此刻早被嚇得退到一邊。張管家正在跳著腳痛罵家丁吃白飯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一黑,接著頭頂一陣劇痛襲來,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見那個長得最帥的小白臉,不僅掄圓了板凳砸在張管家腦袋上,竟然還狠狠在張管家襠部跺了一腳,管家立刻縮成了一隻蝦米。一眾家丁頓感腿間一陣涼風襲來,不自覺的夾了夾大腿:完了,這下不碎也廢了,管家前天才剛納一房小妾啊…
要說這大同駐軍,確實不是京城種田兵可以比的。經過短時間慌亂之後,馬上就恢複了正常,沒等朱由校等人跑遠,兩百士兵留下幾人照顧千總,其餘人立刻隨手抄起家夥,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千總的一個親兵,隨即搶了一匹馬往城外軍營搬救兵而去。
朱由校一見大事不好,立刻簡單分工,趙赫平帶著人保護兩個蒙古小土豪,先撤退至城內軍營,令衛隊全員出動。而自己帶著猛如虎等人,從另一個方向撤退。分工完畢,三十人立刻湮沒在了大同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氣得後麵的追兵高聲喝罵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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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猛衝的朱由校七拐八繞,進入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之後,這才回頭一看,發現身邊隻剩下傅山和猛如虎兩人,其餘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得,這下可好,就剩三人了。更糟糕的是,現在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三人喘著粗氣相互看了一眼,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真他媽刺激。猛如虎斜著腦袋看了看街上情況後,轉過頭遲疑地問道:“大公子,你剛才為何不表明身份?”
傅山揪著猛如虎耳朵小聲道:“你這個慫貨。剛才鳳臨閣裏才有人講,正德帝在民間尋花問柳之事。怎麼,你想讓人知道,皇上又來山西微服私訪了?這不是落人口實嗎?就算沒有的事,民間也能給編出花來。你啊,問話的時候過過腦子!!”
朱由校笑道:“傅山說得對,就剛才那種情況,確實不宜表明身份,就算說了也沒用。而且,大同城內魚蛇混雜,搞得不好會引來什麼意外。這樣也挺好,就咱們三人逛逛大同府。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這都晌午了,都還水米未進。”
傅山聞言立刻在身上摸了摸,急道:“大公子,身上的錢袋掉了,準是剛才跑得太急,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嘎…朱由校隨手一揮:“算了,也別去找了,那是幾百兩銀子,不是幾塊磚頭,怕是早被人撿了。我們還是找找身上,看還有沒有銅子。”三人急忙在身上摸了半天,終於湊齊了十文錢,剛夠三碗麵錢…
朱由校無奈地一笑:十文就十文吧,總比一分錢沒有強。要是自己淪落到靠臉吃飯,那可就鬧了大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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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同城內奸商不少,但民間小攤的老板還是個實在人。三碗摞得尖尖的刀削麵,配上肉炸醬,再滴上點老陳醋,那感覺就是神仙都不換。沒等朱由校和傅山開動筷子,猛如虎已經吞了一大半的麵條進去,還直說好吃,好吃,也不知他是怎麼嚐出味道的。
朱由校又讓老板拿了個碗來,分了一半麵條給猛如虎,說是自己吃不了那麼多。猛如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碗舔幹淨了再說。傅山盯著皇上看了半天,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一個字。朱由校隻是笑笑也不說話,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說出來反而不美。
猛如虎又灌了一巨碗麵湯後,終於打了個飽嗝。朱由校擦了擦嘴巴,正要起身,卻見到王大個帶著幾個地痞,正在和一個賣炊餅的小男孩說什麼。小男孩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王大個卻不依不饒地抓著小男孩的衣領,大聲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