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起凶殺案。”蕭乘貘緩緩道:“不過這一次的凶手相當明確——花十五,殺死了現任花家主花敖。”
“怎麼可能!”關小昭驚訝之極,她的目光與攬月君對上,不禁說道:“十五還未築基,她是絕對殺不死花敖的!”
除非……她也即將入魔!
關小昭急切地問道:“十五現在何處?”
蕭乘貘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計較她的失禮:“被花氏所擒,正準備開祠堂,當眾處決她。”
“多謝。”關小昭向他拱手,轉身便欲離開。
就在這不起眼的瞬間,攬月君卻錯身一步,擋在她麵前:“難道你想去救她?”
關小昭似笑非笑,她的意識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導向,這讓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渴望:“你說過,這是沒有答案的迷題,隻有憑借心中指引,尋找不能掌控、也無法預知的節點。”
“而此刻,我的心告訴我,不能拋下十五不管。”
“你有沒有考慮過,”攬月君意味深長道:“也許她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而是噬人的惡魔,你無法拯救。”
“我拯救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長生劍滑落在她手中:“我也許會殺她,也許會救她。無論我做何選擇,此刻都不能視而不見。這與十五無關,而與我有關。”
“我明白了。”攬月君點點頭道:“那你去罷。”
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的蕭乘貘:“……”
但是他覺得,一個所謂的易寒之幹女兒,實在不值得他的注意力——哪怕他對她的確很有興趣。
於是他高冷地繼續與攬月君先前討論的凶殺案:“你懷疑誰?”
“我看過他們的屍體……他們都被吸取了生命力。”攬月君答道:“傳言有一類魔族,是精於附身術的。”
蕭乘貘蹙眉道:“附身術並不需要大量殺人。”
“一般來說不會。但是當附身者的能量極大地超越宿體,就會導致宿體難以支撐而死亡——這種時候,就需要掠奪生命力來維持宿體存活的表象。”
蕭乘貘暗中一驚,麵上不露聲色:“如果有這麼一個魔族存在——那麼他會相當強大。”
而此刻的花家大宅內,關小昭正擋在十五身前,與整個花家對峙。
與她先前想象中不同,花十五的仇恨雖然無比清晰,然而目光清明,毫無入魔之意。
她之所以能殺死花敖,靠的是一張高級雷符。
那給她雷符之人多半居心不良,然而如此形勢下關小昭也無暇追究。
“此乃我等家事!”花氏手中杵著一條龍頭棍,看上去極有分量:“道友當真要不辨黑白、混淆天聽!”
“孰是孰非,今日爭論已經沒有意義。”長生劍與她的手臂繃直成一條直線,淡然道:“你就當我是多管閑事罷。吾道號雲浮,也並非擔當不起。”
她不是衛道者,也不怕論道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又何嚐仁過?親疏遠近,心有偏向,再多的道理也論不清楚。所謂勝者,不過是掌管話語權、製定規則的人。
長劍挽起,幻影九劍追月不見光,連水不見影。整個花家,竟無一人能阻擋這個元嬰女修。
咒罵聲、驚慌聲、哀嚎聲不絕於耳,關小昭將這些都摒棄在身後,帶上花十五破門而出。
“雷符是止行真君派人送給我的。”飛劍之上,花十五低低說道:“他說我可以為自己報仇——我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多半是別有目的。”
“可是隻要能讓我得到想要的結果……被利用,又有什麼關係呢?”
“雲浮真君,我記住了。若是此劫之後我還能活著,找去賀天派時還望您照拂。”
她話音未落,便鬆開了關小昭的袍袖,人從飛劍之上墜落,在雲霧符的遮掩下,完全失去蹤影。
關小昭默然望著她消失的方向。
正如她回來花家找花十五一樣,這個孩子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大道無情,沒有誰有義務對誰負責。
數彈指過後,她收回目光,轉身往長留城去。
但是等她再度見到攬月君和蕭乘貘,並聽聞他們對於長留城中魔族的猜測,頓時心中湧起極其糟糕的聯想——
附身術,強大,短時間內密集地殺人——
“九夜羅!”關小昭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