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柏大概善後結束就回到了承華宮,一進小花園就看到一老一少坐在桌邊,用他最心愛的茶具泡茶,端得是優哉遊哉。
“外公,小衍。”
這樣的場景讓原本為蕭樞的爛攤子頭疼的蕭柏,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語氣裏帶了三分笑意:“你們倒是悠閑,讓我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忙活。——外公你也是,和我在一塊的時候怎麼不給我展示一下您老高超的泡茶技藝?到了小衍這兒就半點不藏私。”
“活該!”紀老對蕭柏可不像對北衍那麼寬厚慈愛,遠遠瞪了一眼,“你有小衍一半討老人家喜歡嗎?無趣的小子!”
蕭柏大步走過來,坐在兩人對麵的石凳上:“是是是,我沒有小衍招人疼,但總歸是您外孫,舍我一杯茶可好?”
“不給。”紀老可謂是把“老小孩”的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白瞎了我的好茶。新上的秋茶,貴得很!”
蕭柏苦笑著摸摸鼻子:“……您用的這套茶具可是我自己最舍不得用的一套。中古時期早起的……別人都隻拿來看,您還真拿來喝茶用。”
紀老橫他一眼:“小氣。茶具不拿來用,放著生灰?茶具茶具,就是要茶來養,我用我這好茶水養你這茶具,你還欠了我的!”
蕭柏無奈:“說不過您成了吧?您就不能舍我一杯您寶貴的茶水?看在我忙了這麼久的份上……”
紀老瞥他一眼,才轉頭對忍笑的北衍道:“小衍給泡一杯。讓我們用個茶具小氣得不行。”
蕭柏:……
外公,您要不要這麼明晃晃地歪曲事實?!
北衍笑著拿過一隻繪著斜梅的杯子,從茶壺向杯中注入清茶。不同的茶泡法不一樣,這茶第二道最佳,泡時水流高低錯落為宜,最能泛出茶味。北衍和紀老學了一手,此時倒也像模像樣泡了一杯,伸手對蕭柏做出邀請的姿態。
“謝謝小衍。”蕭柏接過來,放在唇邊微抿。確實是好茶,淡淡的香氣,品起來略苦,漫過舌根後又回甘。隻可惜他不是懂茶的人,隻能說出一個好字。
紀老同樣擎著杯子慢慢品茶,仿佛不經意地問:“事情處理好了?”
“說不上好。羽櫻鬧得太大,好幾個國家的轉播硬是沒給掐掉。”蕭柏忽然一笑,“但那也不管我的事情不是。”
“羽櫻……”紀老沉吟了一下,“你打算怎麼處理?”
“弟媳婦麼,好好照顧,等她身體好起來,我想一定會有很多媒體期待她的訪談。”蕭柏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就在蕭柏祖孫三人其樂融融的同時,皇後的未央宮裏氣氛卻完全不同。
“你是蠢的嗎?一個女人都控製不住?嗯?”路芳菲氣得胸口都在起伏,地上已經零零碎碎砸了好幾個杯子,“不是閱女無數嗎?帝星哪天沒有你風流快活的新聞?一個羽櫻都管不好?管不好就算了,你不娶她啊!一個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你也敢娶……哈!現在你是全宇宙的笑話了!”
“母後!我事先也沒想到她會……”
“,沒想到?你別告訴我她每天都是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樣子最後婚禮上突然來這麼一出?”路芳菲看著蕭樞,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唯一的兒子,臉上滿是諷刺與冰冷的怒意,“她不愛你甚至恨你你看不出來?這種女人你娶?你怎麼不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呢?”
“她有了孩子……”
“孩子怎麼了?你才多大年紀?很稀罕?會下蛋的不知道多少,吊死在她一棵樹上?有了孩子你就娶?哈,這真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風流浪蕩的二皇子殿下居然很負責人,睡了一個睡出身孕就娶回家當皇子妃!哎喲喲,真是聖人啊!”路芳菲被今天的事情氣得整個人再也沒有任何風度和深沉的氣質可言,完全就是尖酸刻薄的樣子。
蕭樞也是個成年人,還是被絕大多數人尊敬的皇子。這時候聽著母親一句一句嘲弄自己,原本就因為婚禮搞砸、孩子也沒了而心裏鬱鬱的他,一腔火氣再也忍不下去,直接衝口而出:“是!孩子就是很稀罕!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孩子!——我被蕭柏在腦子裏頭裝了芯片,說是我有對他不利的念頭就幹掉我!誰知道他會不會找個理由就弄死我?我就是想給自己留個孩子,想給我的唯一的孩子一個正式的身份,怎麼了?!”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三個月不舉,隻能把腦袋裏頭的定.時.炸.彈拿來說事。
這件事路芳菲完全不知情,聽他一說頓時嚇了一跳,突突突發泄的冷嘲熱諷也停了下來:“芯片?你說真的?”
“我有必要騙您嗎,我的好母後?”蕭樞滿臉諷刺地看著她——其實,有時候他真的羨慕蕭柏。雖然蕭柏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但是那個女人是真的愛著蕭柏的,而不像是自己這位母親,幾乎完全把他當成一個可以用來攫取權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