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衍默然。他感覺到蕭柏壓抑但確實存在的傷心。

紀老將軍歎了口氣,拍拍蕭柏肩膀:“你也說是獨子,他唯一的孩子。……情理之中吧。或許他覺得,不是你的戰鬥命令,不是你把阿莫提拔到那個位置,他就不會犧牲。”

蕭柏苦笑了一下,微微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是一貫的堅定:“雖然我懷念阿莫,但一碼歸一碼。最多……瓦解了紅薔公爵的勢力之後,給他好一點的待遇,代替阿莫給他養老送終。”說到這裏,其實自己都覺得可笑。一個公爵,能缺什麼呢?不過是缺那個無人可以取代的、最愛的兒子而已。

站在紅薔公爵的立場上,他有理由憎恨蕭柏,有理由站在他的對立麵。

而站在蕭柏的立場上,阿莫的死再讓他難過,也不可能在政事和政治.鬥.爭當中退後一星半點。

世事如此,很多事,原本就沒有對錯。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就是兩個月。讓全銀華帝國甚至整個宇宙嘩然的“蕭樞婚禮事件”的風波也漸漸淡去。蕭樞和羽櫻的愛恨情仇固然讓不少吃瓜群眾津津樂道,但更吸引人注意力的還是羽櫻爆出的蕭樞想要取蕭柏而代之並且已經密謀多時的事情。這個消息讓人們一片嘩然——倒不是他們原本覺得皇室這對兄弟有多麼兄友弟恭,隻是兩人差距太大了。一個3s戰士、元後之子、身經百戰、萬民擁戴;另一個隻有s級,雖然說是現任皇後的獨子,但看看年齡就知道他出生時是個私生子——比照皇帝之前的私生子和私生女的待遇,頂天封個公爵,哪有資格問鼎皇位?而且為人一貫風流浪蕩,人們對他沒什麼好印象。這樣也好意思圖謀皇位?當天下人傻子不成?

所以,羽櫻的說法一出來,相較於憤怒,平民大眾更多的是震驚。他們又不是貴族,體會不出皇室的風雲變幻,頂多覺得“皇帝對這個小兒子很寵愛嘛,你看婚禮都辦得這麼高規格”,但絕對不會想到皇帝傾向於蕭樞而不是蕭柏。

畢竟在民眾眼裏,看得到的就算功績和實力。但對於上層……事情就複雜得多。

吃瓜群眾一臉懵逼,對於想要洗白或者渾水摸魚的人士來說就好得多。很快雜七雜八的小道消息就頻頻見於各種媒體——

今天是“羽櫻其實早已瘋癲,患上了臆想症”;明天是“羽櫻和蕭柏有私情,為了蕭柏竟然在婚禮上做出這種事情”;後天是“其實蕭樞早有野心,數年間無數次刺殺蕭柏”……民眾們信了誰的都有,但有一點是共同的——

對皇室的印象指數直線下降。

正在這時,不管媒體怎麼找都不肯出麵、一直號稱在調養的羽櫻終於調養好了身體,站出來說話了。媒體麵前,羽櫻的臉色依舊有一絲蒼白,但表情卻非常倔強,讓人想起那場婚禮上這個新娘眼裏含淚、慘烈微笑的模樣。

“……我沒有精神疾病,我可以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