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微微揚起的下巴,脖頸是天鵝一般的優美與倨傲,眼神睥睨。
“羽櫻小姐。”那雙大紅色的唇淡淡吐出她的名字。
“皇後殿下。”她躺在床上,仰望著那女人華美的儀容,覺得一切都將歸於平靜,“您是來懲罰我的嗎?”為了皇室一敗塗地的顏麵。
“懲罰?哦,或許半個小時之前,我是這樣想的。”皇後輕飄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我想要對外宣布你和蕭柏有私情,並以此來中傷蕭樞。你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是不是?”
羽櫻動了一下,空茫的眼神終於聚焦,視線落在路芳菲美豔而冰冷的臉上。
半小時前?那麼現在?
“但我發現,蕭樞愛上了你。”路芳菲用挑剔的視線打量著羽櫻。
羽櫻一頓,然後不顧自己還虛弱的身軀,忽然大笑起來,一直笑一直笑,無法抑製,笑得剛剛失去孩子的肚子尖銳得疼痛著,也沒有停歇。
“……哈哈哈哈……他,他愛上了我?……這真是……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這並不是一個玩笑,羽櫻小姐。”皇後冰涼如金屬般的聲音淡淡響起,“事實上,對此我也覺得難以置信——如果可能的話,我會讓你死得悄無聲息,以免你幹擾我那個愚蠢的兒子原本就不甚堅定的內心。”
“哦。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想法了,皇後殿下。”羽櫻好容易止住瘋狂的大笑,平靜地回答。她已存了死誌,豁出去不管不顧地破壞了婚禮,做好了死得淒涼的準備——她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皇後的話,連一絲波瀾都無法在她內心掀起。
路芳菲勾出一個笑容:“但我改變主意了——在我把那個愚蠢的兒子趕出去之後。他那種傻瓜,是沒辦法做到我想要的事情的。我需要的同行者必須堅定、無所畏懼,我想了想,於是來見你了,羽櫻小姐。”
羽櫻愕然地張開眼睛直視著路芳菲冰涼美豔的容顏:“您在開玩笑嗎?”難道不應該痛罵“勾引她兒子的婊砸”然後把她弄(neng)死嗎?
“不,這當然不是玩笑。”路芳菲笑得意味深長,“你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啊,羽櫻小姐。不過我佩服你的勇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想必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你甘心嗎?自己,和你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去死,而那些傷害過你、讓你落到這個境地的人活得好好的,功名利祿甚至愛情,一個不缺地活著。”
“……”
“蕭柏呢?你們認識十幾年,就算他不愛你,不接受你的告白,可是以他情報的靈通程度,怎麼會不知道你的處境?任何一個時候伸出援手拉你一把,今天你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可是他沒有一點顧念舊情。別說是愛,連在意都沒有。如此冷血的人,享有全國人民的愛戴,還有了一個實力不凡的男友,兩人聲望不斷攀升。”
“……”
“你的父親,羽家,他們把你當做貨物一樣賣給了我那個優柔寡斷又自以為是的蠢兒子,但最多隻需要為你今天做的事情付出一筆利益,畢竟是一流的門楣,你的死亡和控訴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改變。羽家,還會是高高在上的羽家,說起你,也就是一個‘死不足惜’。你甘心嗎?”
“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握住的東西了。”羽櫻沉默地聽了半晌,終於啞聲道。
路芳菲的臉上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你有的。我說你有,你就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