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跋涉1.3萬公裏的多倫多(3 / 3)

“靠,還這麼調皮。真是傻瓜,你還是那個兩年前單純得要命的蘇琪,心疼你了,記住我的話,可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這個世界好男人多得是呢。”她條件反射一樣地拍走我的手。

最後,背對著她往登機入口,揮手,卻沒有回頭。手插進口袋裏,卻摸出一個陌生的手機,還是iphone4,腦海迅速搜尋畫麵,才終於回想起昨晚的荒唐。

在零下二十多度的異國城市裏,我一個人躲在公園陰暗的角落賣醉。忘記喝了多少,一個人坐在公園長椅上,看著夜幕發呆。迎麵搖搖晃晃地走來了一個跟我一樣的醉鬼,最後跌坐在長凳的另一端。我側過臉,打量了他一下,原來也還是個中國人:碩長的身影,肩膀寬闊,身上一件深咖啡色GUCCI外套,黑白格子圍巾。我在想自己真夠悲劇的,好不容易出個國,本來還想喝醉了在這樣的公園裏能邂逅一個帥氣的外國帥哥,或者風流的一夜情也行啊,可還是個中國人。天啊,我想我真的是喝醉了,那個單純得連接吻都不會的蘇琪竟然會想這些,“嗬嗬。”自己都笑出聲了。

“What are you laughing。”那個人忽然說話,淩亂的頭發,夜色下看不出清楚他的樣子。

“關你什麼事啊。”既然大家都是中國人還是用國語回答吧,雖然我這樣不是很禮貌。

“喲,你也是中國人啊,嗬嗬,怎麼在這喝酒呢?失戀還是失業啊。”他戲縟的口吻。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我一板一眼地吐出這些字眼繼續不搭理他。“小朋友,你該不會是失身了吧。哈哈哈。”他竟然靠近我身旁還邪惡地笑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我心一慌,趕緊躲開。

“別總是以為你才是悲傷的女主角,這個世界這麼大,比你可憐的人多得是呢。”他突然逼近我,濃濁的呼吸裏全都是酒精在空氣中遊弋。

“你知道什麼呀。”我推開他。

“那好,那咱們比比到底誰最慘。”他跌坐在我旁邊

“哈哈哈,好,那就比比。”我仰頭又喝了一口,遞給他。“我本來可以順利地當上副主編,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我的男友突然就消失了,在見完我的父母後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去了火星,還是穿越了?嗬嗬。”他沒頭沒腦地笑了起來。

“來了這裏,多倫多。然後還不止,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和我交往的同時也有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我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一個個屈指地數。

“就這樣?你這算什麼慘,這種男人就是不想負責,沒必要為他傷心。”他搶過我手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

“這還不止。”我憤怒地打斷他,“現在他才跟我說,我們不適合,我們隻是朋友而已。哈哈哈。”我無奈地大笑。用冰冷的手拍打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忽然飄起雪來,輕盈飛舞的雪花落在頭發、眉毛和臉上,刺骨的冰涼讓我微微顫抖了一下,拉近單薄的外套衣領。

他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憐惜但很快又消失,“冷嗎?”他轉過來輕輕彈掉我額前劉海的雪粒,接著脫下大衣披在我身上。這個曖昧的角度和動作忽然讓我很沉醉,等他挪開臉後一股冰涼的空氣撲麵而來。

“謝謝,你呢?輪到你說了。”我看著他憔悴的側臉。

“我的公司破產了,被朋友出賣,合夥人帶著錢也跑了,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他的描述很簡約,但是卻已經給人很慘烈的感覺,他靠在椅背上,掏出煙開始抽著。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說安慰的話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好吧,算你贏了,你最慘,嗬嗬,我請你喝酒。”說完把一罐新的啤酒遞到他的麵前。

“好啊,真好。我沒了愛情,你沒了事業和金錢,都湊一起了,都沒了吧,散了吧。”我傻呼呼地笑了起來。

“是挺好的,來,我們來幹一杯,慶祝我們已經一無所有。哈哈。”他拿起酒瓶來跟我碰。

在這樣的一個禁止夜裏在街上放肆喝酒的國家,兩個失魂落魄的“有誌青年”因為被警察發現而狼狽逃竄,還報廢了我一雙剛買且價格不菲的Hermes高跟鞋,冰涼的夜裏連鞋子都脫掉了狂奔,米嵐打電話找我把我接了回去,然後是那大衣脫下來還給他的時候不小心手機掉進車裏跌落我身上的吧。打開他的手機看見有36個未接電話,全是同一個人的名字:stella。也許是他很重要的人吧,估計女朋友之類的級別。真是悲劇,馬上就要登機了,現在去哪裏找到他,把手機還給他?我現在連他的樣子都不記得了。機場的語音廣播還在催促上飛機,他那iphone4剩下最後一點電在無力支撐著,就在按下回複電話的按鍵時卻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

他會不會因此而流落街頭?會不會從此和愛人親人失散?會不會因此什麼事情都變得糟糕?我內心在煎熬著上了飛機。

我以為這種旅行結束的感覺會發生在走進機艙的那一刻,原來這一段路才是旅程的故事才是的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