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湉聽見她的叫聲,還未轉回身,便聽到她的話,不禁覺得今日的好心情都被她給擾了,便道:“皇後這是在揣測朕的心意,朕心中是做何打算的,皇後不妨對朕說說看,朕也很好奇,朕的心意連自己都未猜到,倒是勞煩皇後猜到了。”
靜芬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載湉,諷刺道:“皇上奪了臣妾的後宮大權,轉手交個珍嬪。珍嬪這數月來贏得了宮中人的不少好話,難道這不是皇上最想要看到的嗎?如今連老佛爺都對珍嬪讚不絕口,那麼臣妾是不是要準備著早點讓賢呢?”
這句話靜芬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氣說出來的,她被罰了數月,心中的憋屈沒有人明白。此刻站在慈寧門,背後是自己的親姑媽,想來皇上定不會在此時對自己動怒。
載湉倒並未動怒,而且還笑了,不過他可沒給靜芬好話,他這樣對靜芬說:“朕希望那天早點到來,自古以來,庸人就該讓賢!”
這是對靜芬極大的羞辱,至少在靜芬看來是這樣的,她抬頭,凝視著他,問:“皇上即使對臣妾沒有夫妻情分,也不該如此評價臣妾吧。臣妾知道自己無能不得聖心,讓皇上對臣妾甚是厭惡。但是臣妾無論是庸人也好,是賢人也罷,總都是老佛爺一句話。皇上說了不算,臣妾更是不服。”
載湉嗤之以鼻,問:“皇後一心臣服於老佛爺,朕能理解。”又向她走進一步,低聲的道:“可是朕之前聽說,老佛爺將皇後心中之人悄悄的殺了。不知,對於此事,皇後心中是如何想的?朕甚是好奇,當初皇後求朕放過他,可是老佛爺卻將他殺了,這就是皇後一直以來真心侍奉老佛爺的結果麼?”
靜芬猛地往後跌了一步,眼裏閃過一絲悲傷,瞬間又藏了起來,看著載湉問道:“難道這件事是皇上告訴老佛爺的嗎?是皇上讓老佛爺殺了他嗎?皇上,你說過不會殺他,你怎能出爾反爾,你是一國之君呐!”
載湉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她的話,直接轉身走向禦輦。
靜芬看著載湉的背影,心中的仇恨與怒火再次點燃,此刻,她對載湉恨之入骨,他借老佛爺之手殺了閆偉,他殺了閆偉!
他是一國之君,自己奈何不了他。那麼隻有對付他心中的人,對付珍嬪,不就等於替自己報仇了麼!
看著禦輦越走越遠,靜芬心中大笑,是你不仁在先,是你不顧夫妻情分在先,休要怪我!
她失魂落魄的走回轎輦內,靠在轎身上,垂眉低眼的看著腳下,腦中閃現的是曾經真心實意對自己的閆偉。此刻她有些後悔,嫁進宮中四年了,至今沒有得到皇上,就連這皇後的名分也快要沒了。
她不禁問自己,為了葉赫那拉家的榮華富貴犧牲了唯一愛自己的人,這樣做值得麼?她流下了淚水,心中思念那個已故之人。
慈寧門的一處好戲被玄珠收入眼裏,進殿便向慈禧說了帝後二人的談話。
慈禧凝視前方許久,歎了一口氣,道:“皇後真是不爭氣,不僅得不到皇上的心,連自己的皇後大權都保不住。還要哀家特意從頤和園趕過來,替她奪權。此刻竟然還為了別的男人,和皇上爭論,她是嫌這個皇後做的太久了嗎?真是枉費哀家一場謀劃,性子如此柔弱,能成什麼氣候!”
李蓮英笑道:“皇後前幾日不是和老佛爺說了麼,要在明晚的合宮宴上,當著所有宗室人的麵,將珍小主的大權奪回來。老佛爺稍安勿躁,隻要等著明晚,看看皇後到底要如何去奪。”
慈禧“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李蓮英,問:“皇後可說了到底是什麼事?她有把握奪回大權嗎?不要到時候又辦砸了,哀家還不要替她圓場。哀家現在真的有些擔心她,你說她入宮快四年了,不僅得不到皇上,還讓皇上對她越來越憎惡。”
說著歎了一口氣,道:“這一點兒也不像哀家的內侄女,我們葉赫那拉家怎能會有如此懦弱之人。反倒是皇上,好似繼承了哀家的優良傳統。”
李蓮英笑道:“皇上畢竟是醇親王福晉所生,而福晉又是老佛爺的親妹妹,皇上自然是像老佛爺的,再說,皇上又是老佛爺您一手帶大了,自然像您了。”
慈禧略笑了笑,兩條彎彎的柳月眉隨著嘴角揚起。斂笑,麵上又恢複如初。
殿內靜了片刻,慈禧突然問:“明日婉貞入宮嗎?”
李蓮英笑道:“福晉昨日已差人來報過了,明日合宮宴福晉會準時到的。”
慈禧未說話,有些擔憂,若是婉貞進宮,那自己就不能幫著皇後過分打壓珍嬪了。前些日子,婉貞才見過自己,看來,明晚,隻能是量力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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