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走到血跡麵前看了一眼,心中一驚,怎會如此巧合,龍胎又因自己沒了!又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芊禾,鄒著眉頭道:“拖下去!”
淡淡的一句拖下去,不帶有一絲的感情,仿佛那隻是一隻卑賤不起眼的螞蟻似的。
殿內寂靜,鈺雅和嫣然即使心中再多不悅,皇權壓在頭頂,除了看著血跡,擔心著鈺舒的身子,也別無他法。
過了一會,慈禧淡淡的說:“既如此,此事就先這樣吧!讓珍妃先一個人靜一靜,找個太醫給她看看。”頓了頓,又道:“不許讓皇上去看她,你去把皇上帶到養心殿去,那種血肉模糊的場麵也不適合他看到。”
李蓮英頷首應聲,命人收拾了殿內的汙跡,接著尋載湉去了。
嫣然起身跪到慈禧麵前,哭著哀求道:“老佛爺,讓臣妾去景仁宮陪著珍妃吧,珍妃的龍胎沒了,她一定會傷心死的。求求老佛爺讓臣妾去陪著她,不要讓她一個人孤獨待在寢宮。”
嫣然一麵哭著哀求,一麵扯著慈禧的旗擺,這是她豁出命想要陪伴鈺舒,即使自己被重罰,她也不怕,此刻她隻想要陪著鈺舒。
奈何慈禧仍是鐵青著臉,不僅不答應她的哀求,還對她怒吼道:“岑貴人,哀家還沒有質問你的罪,你日日和珍妃在一起,哀家想要問問你在這裏麵摻和多少?”
聞言嫣然鬆開了她的旗擺,趴在地上,道:“珍妃所做的事情,臣妾都有參與,店鋪,賣官,臣妾無一不知情,還請老佛爺降罪,讓臣妾和珍妃一起受罰吧!”
鈺雅連忙起身,跪到慈禧麵前,大聲的說:“不是這樣的,老佛爺,岑貴人因為擔心珍妃,所以才故意如此說的。”見慈禧不說話,她鼓起勇氣低聲道:“珍妃的孩子又因老佛爺沒了,老佛爺還不能息怒麼!”
“放肆,來人,將她們倆給哀家拖下去,與珍妃同罪。”慈禧大聲的怒吼一聲,接而轉身往內殿走去。
載湉抱著鈺舒一路跑到景仁宮,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滿身的血,他顫抖的雙手不知應如何是好。此時,不管他如何大聲的呼喚,躺在那兒的鈺舒卻總是不願回應他。
洛風匆忙拿出幹淨的衣物,幫鈺舒更換,一麵換一麵哭,眼淚不停的滴落在被褥上。
太醫匆忙趕來,還未搭脈,卻見鈺舒人事不省,又不停抽搐,便明白她定是受了過重的責罰。當他搭脈之後,頓時心中大驚,鈺舒不僅一直抽搐,周身經脈止不住的顫動,還伴著惡寒高燒,他明白這是受了褫衣廷杖!
不僅不如,他還診出鈺舒的孩子也被打落,不禁心中有些害怕,歎息鈺舒命苦,痛惡慈禧心狠手辣。又見載湉雙眼通紅呆坐在床沿邊,作為臣子也隻能略微安慰幾句,無奈的開了方子,匆忙的退下了。
太醫退下之後,等在殿外的李蓮英走進殿去,打了個千兒道:“皇上,老佛爺讓老奴請您回養心殿,珍小主這身上有傷,您在這裏也不方便。不如讓珍小主好好養傷,等珍小主康健了您再來。”
然而載湉隻是呆呆的坐在床沿邊,看著不省人事的鈺舒,似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或許他聽見了,但並不想答話。
李蓮英久未等到答複,隻好上前去攙扶他。
卻被載湉猛地一下推開,大聲的吼道:“我哪兒也不去,我隻要在景仁宮,我要陪著舒爾。你去告訴太後,我從現在開始就一直在這裏看著,若是太後還想要打舒爾,那就連我一起打!”
李蓮英尷尬的笑了笑,隻好退出殿去,將此話告訴了慈禧。
慈禧聽之大怒,道:“皇上這是在威脅哀家麼,讓張春威過去把皇上帶回養心殿。告訴皇上,如果他敢反抗,哀家即刻處死珍妃。若是他聽哀家的話,哀家便留珍妃一條命,隻將她為貴人,讓她好好反省養傷。”
李蓮英也未多問,直接領著懿旨又去了景仁宮,將慈禧的話轉述給了載湉。
載湉自然不願相信,他也不願離開鈺舒。可是,張春威他們卻強行的將他帶回了養心殿,並且立在殿門口守著他。
此時,有更壞的消息來到養心殿,是禦史呈上的奏折,彈劾誌淩與文廷式,說他二人支持鈺舒奪嫡。
這事慈禧不到一刻鍾就聽聞,並且趕來養心殿,對載湉一頓指責。即刻便讓載湉擬旨,降鈺舒,鈺雅為貴人,嫣然為官女子。因誌淩參與賣官,慈禧便讓載湉將他趕出朝廷,命他出使外蒙古任參讚大臣。
對於貶黜誌淩她有些猶豫,她擔心翎兒會來求情,所以她此刻便要載湉擬旨,明早朝堂宣布,翎兒即使知道,也為時已晚。絕不能因為翎兒,破壞皇家的祖製規矩。
被逼無奈之下,載湉含淚當著她的麵寫下了她的話。
次日載湉下旨:“朕欽奉皇太後懿旨,本朝家法嚴明,凡在宮闈,從不敢幹預朝政。瑾妃、珍妃、岑貴人承侍掖廷,向稱淑慎。近來習尚浮華,屢有乞請之事,皇帝深慮漸不可長。據實麵陳,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為夤緣蒙蔽之階,患有不可勝防者。瑾妃、珍妃均著降為貴人,岑貴人著降為官女子,以示薄懲,而肅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