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聖旨鈺舒聽不見,她還在昏迷中,身邊除了有一個洛風,別無他人。
洛風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她,不眠不休的看著她,雙眼早已哭腫。在鈺舒昏睡的時候,她便去熬藥,鈺舒稍有動靜,她立即跑過來看,按照太醫說的話,細心的照顧她。
而此時還在往京城趕的誌淩仍是一無所知,他心中對魯伯陽之事感到不妙,但是卻不知事態會如何發展。他想到鈺舒被禁足,店鋪被查封,擔心慈禧下一步會做出不可預料的事情。
然而他匆忙趕到城門口時,卻見翎兒等在那兒,他有些好奇,下馬問她為何會來。
今日載湉下旨,剛傳下來,翎兒便知道了,因來不及去求慈禧,隻好先來迎誌淩,想把他帶回家吃完飯再做打算。於是她便笑著說:“我在這裏等你回來吃飯,我知道你今日定會趕回來,走吧,我們先回去吃飯,等吃過飯你再進宮見皇上。”
誌淩見她笑臉盈盈,想來鈺舒應該無事,又見正是午時,便隨著她回了公主府。兩人愉快的吃了一頓飯,這好像還是多年來第一次如此協和的吃頓飯,讓翎兒覺得他就快回心轉意了。
所以,翎兒決定用過午膳,立刻進宮求見慈禧,讓她放過誌淩,不要讓他去遙遠的漠北,那樣自己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用過午膳,誌淩和奕氏說了幾句話,正轉身打算進宮,卻聽見府中有個小廝跑進來大呼,“不好了,宮中出事了,二位小主被降為貴人。還有珍小主被褫衣廷杖,龍胎也被打落了,此刻已經被幽靜在景仁宮。”
奕氏聞之猛地一下口吐鮮血,眼前一黑,癱倒在地上。
“額娘!”
誌淩瘋了似的抱起奕氏,大聲的叫喊她,可是無論他如何喊叫,奕氏一動不動,癱在那兒。
眾人紛紛上前,連忙將奕氏抬回房間,誌淩因奕氏未來得及去宮中,翎兒也因奕氏未去麵見慈禧。
而奕氏就因那一下急火攻心,便撒手人寰了。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給誌淩留下,誌淩瘋了似的大聲哭喊,搖晃奕氏,希望能將她叫醒,然而那已不能,因為奕氏已經去了。
翎兒趴在床邊,亦是大哭大呼。
慈禧念在誌淩有孝在身,容他三日後動身前往漠北。在此,翎兒曾多次求見慈禧,慈禧皆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相見。因為她擔心翎兒來求自己,自己就會心軟,那麼朝堂之上便會有人說自己徇私。
還有一個原因,若是讓誌淩繼續留在朝堂之中,他必會為了鈺舒報複,那麼靜芬的皇後之位便會不穩。如此,慈禧怎敢將誌淩留在京中,發配的遠遠地,以後再說吧!
翎兒含淚要求和誌淩一起前去,誌淩卻說那是苦寒之地,不願讓她跟著自己受苦。讓誌淩心中擔憂的事就是鈺舒,他不知鈺舒此刻的狀況,但是想想都知道一定壞透了。他臨走之時,含淚再三拜托翎兒,一定要替自己去看鈺舒,然後給自己電報或者信件,他要知道鈺舒的情況。
鈺舒被仗責,奕氏的死,他的貶黜,在短短幾日一同發生,快到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此刻,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北上,心中擔憂鈺舒的心,沒有一刻安寧過。
而載湉這兩日像是失了魂一樣被軟禁在養心殿,除了上朝的時候他能出殿,其餘時間他隻能留在殿內。每日隻有寧小生敢趁著無人之時,前去太醫院打探一下鈺舒的病情,自然不敢前往景仁宮。
每次從太醫院聽到的消息,他都是撿好的說給載湉聽,像鈺舒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之事,喝了兩三日的藥不見好轉之事,還有鈺舒有想死之心不願服藥之事,他皆不敢告訴載湉。
而載湉聽了之後,想到鈺舒漸漸好轉,揪著的心也能稍稍放鬆一些。
寧小生見他似是有些聽進自己的話,便低聲勸道:“皇上,您已經四日沒有合眼了,奴才看您雙眼通紅,不如此刻去休息一會吧!您這樣熬著身子,若是珍小主身子好起來,您卻倒下了,那豈不是又沒法和珍小主在一起了嗎?”
載湉紅著眼圈瞪著殿外的小泉子,指著他說:“讓他進來。”
寧小生甚是不解,也沒敢多問,直接叫了小泉子進殿。
小泉子趴在地上,已然明白載湉的意思,道:“皇上,奴才對不起您。是罰還是殺,奴才沒有怨言。”
載湉冷聲道:“拖下去,杖斃!”
小泉子磕頭謝恩,道:“多謝皇上,奴才領命。若是有下輩子,奴才還願服侍皇上。”
此時,寧小生知曉他定是乾清宮的叛徒,頓時對他恨之入骨,罵了他一句,“下輩子還想來害皇上麼!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