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她們三人,最害怕之人莫過於靜芬。她害怕是因為她曾多次利用希芸,她對待希芸向來都是虛情假意。她害怕希芸死後會知道這些事,害怕希芸纏著自己。
確實,希芸在死後幾乎夜夜糾纏著她,哭著跟她說‘娘娘,冷宮裏真的好冷,臣妾好想回到翊坤宮,娘娘,您可以幫臣妾求求老佛爺麼?讓臣妾回去,臣妾保證再也不犯糊塗了’。
夢中,無論靜芬往哪裏躲,希芸都像影子一樣跟著她,並且還一直求她救自己。每每夜半三更醒來,靜芬讓翠元點亮寢宮,她有些害怕睡覺。
“娘娘,您怎麼了?”嫣然見靜芬出神,許久不見她動一下也未聽到她說笑,所以就好心的大聲喚了她一聲。
卻不成想,把靜芬給驚到了,她嚇的大叫一聲,回過神看向嫣然,嗬斥道:“岑貴人,你為何突然如此大聲說話,真是有失體統。”略正了正色,緩和了語氣,道:“本宮隻是想起往事,有些出神而已。”
好心的嫣然被她嗬斥的一臉懵,微微福了福身,道:“臣妾隻是突然見娘娘久未說話,又久未動了一下,有些擔憂而已。卻沒想到嚇到娘娘了,臣妾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靜芬對她揮了一下錦帕,示意讓她起身,笑道:“本宮年前身子受寒,也一直時好時壞,雖然春暖了,身子漸好,但是偶爾還是有些精神恍惚。所以岑貴人莫要見怪,方才是本宮錯怪你了。”
嫣然略笑了笑,道:“娘娘您這是憂思過度,總是想著去的人,這身子便總是不見大好。當初珍妃心中鬱結,昏迷了十多日,後來皇上天天給她寬心,她這才慢慢好起來。如今雖說她身子早已大好,但是若總是憂傷難過,惦記著去了的人,身子也會時好時壞。”
聞言,靜芬看向鈺舒,納罕道:“珍妃,那都過去一年之多,身子還不如從前嗎?”
鈺舒略笑了笑,自然懂得她此刻誇張的表情,但是並不打算讓她得逞,於是沒有接她的話,隻對她微微笑了笑。接著對嫣然說:“我該回去了,皇上這幾日因沙俄的事情,沒能好好吃飯,我擔心他隻想著朝中事。”
嫣然點了點頭,催著她說:“那你快去,莫要讓皇上等急了。”
鈺舒對著靜芬福了福身,起身直接轉身走開。
等鈺舒走遠,靜芬假意歎道:“珍妃總是能和皇上談論朝中事,這沙俄又是什麼事,本宮卻是一點兒也不知曉。珍妃真是懂皇上,不僅能陪伴皇上作詩作畫,還能和皇上聊朝堂大事。”
嫣然和鈺雅聽了,並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看著花籃中的花瓣,嫣然笑道:“這才沒過多久,便采了這麼多了,這些也夠了。”又看向鈺雅的花籃,問道:“瑾妃,你那是否也夠了?”
鈺雅點了點頭,看向嫣然,道:“已經夠了,再多也裝不下了。”
兩人便借故要回去,和靜芬寒暄了幾句,笑著並肩走開了。
靜芬看著一個個走開的人,她用力掐了一朵大紅芍藥,道:“有本宮在,你們休想!”說完,又將花朵扔在地上,經過之時,無情的踩在鮮花之上。
四月,沙俄聯合德、法兩國對日本進行交涉,通過追加大清朝廷對日本的賠款,換取日本退還甲午戰爭侵占的遼東半島。
在此次交涉中,沙俄扮演著為大清“打抱不平“的“救星“角色,實則趁機向大清索取“報酬“,隻為擴張在大清的勢力範圍。
沙俄財政大臣維特將西伯利亞鐵路穿過大清東北地區直達海參崴的建議,很快得到了沙皇的批準。沙俄駐華公使喀西尼向大清朝廷正式提出這一要求,沒想到卻遭到斷然拒絕。
五月,沙皇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禮。別有用心的沙俄特別邀請李鴻章參加典禮,並以國家元首之禮待之。在這次典禮期間,尼古拉二世特別命財政大臣維特和外交大臣洛巴諾夫與李鴻章進行秘密談判。
談判期間,沙俄利用大清部分官員急於同沙俄結盟的心理,把“借地接路“作為實現結盟的先決條件。又為迫使李鴻章就範,沙俄不斷施加壓力,威脅訛詐,以中斷談判相要挾。
後來竟然將單方麵擬定的《中俄密約》約稿交與李鴻章。同時,沙俄還使用重金賄賂,向李鴻章許諾,如果“接路“順利進行,將付給李鴻章三百萬盧布酬金。
李鴻章微笑接納,並且對約稿沒有提出實質性的修改意見,就把約稿轉奏給了載湉,並不斷電報催促載湉和朝廷盡快簽字印章。
而載湉和朝中眾臣,皆知曉這是沙俄和德、法的狼子野心,便遲遲未予答複。但若想日本退還遼東半島,目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