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意相左、疏恩情(2 / 2)

頓了頓,看著翁同龢,怒道:“三月,禦史何乃瑩和徐道等人上奏,批評發行國債的弊端。朕知道先生是為了大清,為了朝廷,便壓了下來。本月,安徽藩司於蔭霖上奏,指責先生處理去年十一月膠州灣之事,隨意的答應德國的要求。”

他說完生氣的看向一邊,坐到龍椅上,不再發話。

翁同龢何時見過載湉如此說話態度,他心中很是憤怒。看著桌上載湉扔過來的奏折,又見載湉冷漠的眼神看向一邊。當即拿起桌上的硯台向載湉投過去,一麵又道:“皇上長大了,老臣管不了你了是吧,今日老臣就要好好的教訓你一次。”

“皇上,小心!”寧小生立在殿門旁,看到這一幕,立即大呼,並且快速衝了進去。

載湉聽見大呼聲,看向翁同龢,見他舉起硯台擲向自己。連忙低頭俯身,硯台幸未砸中他,但是硯中的墨,卻染黑了他的龍袍。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滾落在地的硯台,良久,他抬頭看向翁同龢,大聲怒道:“先生這是在打朕!若不是朕方才反應及時,隻怕這硯台會砸中朕的額頭。”他緩緩起身,盯著翁同龢,道:“沒想到先生做錯了事,不僅不願意承認,還要打朕!”

方才的翁同龢也隻是一怒之下,此時靜下來有些悔意。他看著載湉龍袍上的墨,道:“老臣方才隻是有些動怒,沒想到皇上竟然為了這些事指責老臣,皇上是老臣從小看到大的,老臣心寒啊!”

然而載湉更是心寒,他一向倚重的恩師,沒想到今日卻拿起那麼重的硯台砸向自己。他頓時心中猶如被灌了冰一樣,冷聲道:“就算先生動怒,也不該拿硯台砸朕。”

他盯著翁同龢看了一會,好熟悉的一張臉,好陌生的眼神。他淡淡的冷笑一聲,問道:“先生心中若是真的有朕,又怎會拿硯台來砸朕?”

翁同龢嗤之以鼻,自然不讚同載湉說的話,但是卻不願多解釋。

載湉心中一陣陣發涼,他後退一步,坐到龍椅上,低頭垂眼看著桌麵。

寧小生立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自然也不敢上前勸說。他心中明白,翁同龢在載湉心中的地位,而今日翁同龢卻拿起硯台砸載湉,隻怕真的傷了載湉的心。

良久,載湉淡淡的說了一句,“先生退下吧,多說無益。朕變法之心不會因先生而動搖,也請先生不要阻擾康有為等人。先生被彈劾的事情,朕會酌情處理。今日先生打朕的事情,朕不會計較。”

翁同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接而退了下去。

等他走後,寧小生連忙撿起硯台,看著載湉身上的墨,低聲道:“皇上,您龍袍髒了,還是回寢殿更換吧!”見載湉不說話,又勸慰道:“今日翁大人隻是有些生氣,他並非真的要打皇上。翁大人是看著皇上長大的,對待皇上的心,奴才不說,皇上心中也明白。”

良久,載湉微微動了一下,低聲道:“先生變了,不知是否因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朕如今在他眼中已經找不到以往他看朕的那種眼神,像今日怒打朕,朕更是從未想到過。”

寧小生略笑了笑,也不知該如何勸說,朝中大事,他也不敢多言,隻好立在一旁聽著。

翁同龢從禦書房出來之後,直奔衙門,他打了載湉,心中雖然有些悔意,但是卻絲毫沒有動搖他想要勸說載湉之心。對於他被多次彈劾之事,他也覺得自己有理。他認為他那都是為了朝廷,沒有一點私心。

而他如此做,卻不成想被載湉給指責,此刻,他心中亦是有些寒心。

回到衙門,他見康有為迎麵而來,便對他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繼而甩袖走開。

康有為一臉懵,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本想追上去問。卻被同僚們止住,還勸他不要惹翁同龢,低聲道:“翁大人動怒,你還是不要靠近為妙。朝中誰人不知翁大人的脾氣秉性,他可是連皇上都敢打的人,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聞言,康有為等人略笑了笑,相互小聲低語了幾句,便都散了。

而翁同龢見他們在自己身後低語,便更加的對康有為憋著氣。他想,若不是自己將康有為引薦給皇上,康有為等人又怎會有今日。如今倒好,自己成了挑撥他和皇上關係之人。

他越想越氣,又想起皇上對待自己的態度,頓時覺得自己在朝中孤立無援,心中拔涼拔涼的!

這個時候,他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坐在衙門裏,幹脆起身回家,將朝中事暫時放在一邊不管了。

“真是囂張慣了,才什麼時辰,又走了!”

“人家是皇上的老師,自然可以隨意的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