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聲笑了一會,一人道:“走吧,橋被炸了,我們把船隻帶走,皇上也跑不掉。一個被軟禁的皇上,有什麼好守的。”另一人笑了笑,跟著他一起離開涵元殿。
載湉睜開眼睛,冷笑幾聲。心是撕心裂肺的痛,淚卻是倒著往回流。那酸澀的感覺,令他作嘔。可他此刻連作嘔的能力都沒有,隻想安靜的躺著,靜靜的睡去。
鈺舒入冷宮已有五日,她的傷正在往好轉的路上一點點移動。可她還是不太願意說話,而每次開口說話,大多是問:“星貴人,您知道載湉現在怎麼樣了嗎?我想知道他有沒有危險,太後有沒有打他?”
星貴人每日精心的照顧她,跟她說笑,替她排解心中的鬱結。對於她問的這些問題,她自然一概不知,她也不想去關心冷宮外的情況。但是為了安慰鈺舒,她便說:“小皇帝一切都好,你放心,等你傷養好了,讓你姐姐過來告訴你情況。”
這樣的安慰話,鈺舒自然知曉。從星貴人處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她隻能著急,如此傷口總是時好時壞。
嫣然自從鈺舒被打入冷宮之後,每晚子時都會獨自一個前往冷宮探望鈺舒。她想把載湉的情況告訴鈺舒,可是她又擔心鈺舒知道後,不願好好養傷。如此一來,她糾結不下。
每每前往冷宮,也隻是看著守門的侍衛,詢問幾句,卻也見不到鈺舒。
有時連星貴人也不願出來見她,因為星貴人說:“你若經常過來看望舒爾,總有一天會被葉赫那拉氏發現,到那時你恐怕自身難保,那又如何幫助舒爾和小皇帝呢!你不如替舒爾去看看小皇帝,看看他是否安好,若是安好就給舒爾遞個口信,也省的舒爾總是記掛小皇帝。”
嫣然看著星貴人,無奈的點了點頭,低聲道:“皇上被太後軟禁在涵元殿,我也看不到皇上。太後下令將通往瀛台的橋給炸了,此時涵元殿隻有皇上一人,我也不知他的情況如何。”
星貴人蹙著眉,怒罵道:“葉赫那拉氏真的太狠了,軟禁小皇帝不行,還把橋給炸了。如此心腸歹毒,將來必遭天譴。”又看向嫣然,催促道:“你快回去吧,舒爾她沒事,你放心。沒事不要總來這裏,若是可以,你設法去看看小皇帝,也算替舒爾去看看他。”
嫣然低頭點了點,複又抬頭看向門裏的星貴人,問道:“舒爾的傷怎麼樣了?還是如前兩日一樣,時好時壞嗎?”
星貴人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搖頭道:“舒爾心中記掛小皇帝,根本沒辦法好好養傷。這傷口剛開始愈合,她又想到小皇帝的處境,一激動,就又破了。我勸她,她也聽不進去。所以我讓你設法去看看小皇帝,讓舒爾安心一點。”
嫣然伸出手,攥著星貴人的手臂,央求道:“星貴人,我知道你向來待舒爾真心。舒爾這次雖然被打,還被打入冷宮,但我知道她都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皇上,若是皇上不好,她也不會好好的活著。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勸勸她,告訴她皇上一切都好。”
這話星貴人自然明白,她拍了拍嫣然的手,道:“你放心,你不說,我老婆子也知道如何做。”
嫣然哭著點了點頭,對她說了一聲謝謝,接而轉身回了景陽宮。
星貴人看著她走遠,又見門口的侍衛盯著自己看,便瞪了他一眼,猛的一下關上門,轉身往屋內走去。
鈺舒見她進來,便急切的問:“嫣然有沒有帶來載湉的消息,載湉到底怎麼樣了?他好不好,太後有沒有打他?”突然她停下,抬頭看向星貴人,低聲問:“太後有沒有廢除他?”
星貴人笑了笑,走到床沿邊坐下,扶著她躺下,道:“沒有,葉赫那拉氏隻是把他關在涵元殿。沒有打他,也沒有廢除他,他還是皇帝。我跟你說過,葉赫那拉氏想要廢除當今皇上,沒有那麼容易。朝中大臣又不是傻子,能任由葉赫那拉氏胡亂非為麼!”
鈺舒笑了笑,低聲道:“若隻是被關在涵元殿,我就放心了。”歎了一口氣,又道:“他身邊應該沒有宮人吧,不知這幾日他是如何過得。突然被關起來,他心中定是十分難過,沒有人照顧他,不知他身體是否安好?涵元殿隻怕也隻有他一個人,太後定是不願給他安排宮人,他若是生病了該如何是好?”
她越說越激動,酸楚湧上心頭,眼淚奪眶而出,掙紮著想要起身,一麵起身一麵道:“我想去看看他,他是個尋求完美的人,如今驟然被關在那個僻靜的地方。定是十分憋屈,不願好好吃飯。”
“你看,你傷口又出血了,你這樣反反複複,要到何時才能見到小皇帝呢!”
“我還能見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