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鄙視的看著她,哈哈大笑,道:“皇上和太後都棄城逃跑了,我們當然也要保命。再說,洋人打入的是北京,我們好不容易從北京逃到邊疆,怎麼可能再回北京去。”
翎兒聽說他們也來自北京,又見二人說話甚是囂張,便不想與他們起衝突,道:“既然你們也是來自北京,那就好說。我也是來自北京的,正要去尋我的夫君,既然是同鄉,我也不和你們計較。你們即便退下,我就當沒有這回事。”
其中一人大聲的問:“退下?”又看向另一人,笑道:“敢情這還是個貴婦人啊,那我們今日可算賺了。”又看向翎兒,笑眯眯的說:“不如,你先陪我們玩玩,然後再去找你的夫君。”
二人說話之時,向翎兒走來,翎兒迅速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揮向二人。二人也不甘示弱,與翎兒一番打鬥。
劈裏啪啦的打鬥聲,讓躲在一旁的杏花瑟瑟發抖,她攥著馬車的布簾,探出頭看著翎兒,一麵又不停的提醒她小心。
這時,誌淩與張蔭桓正巧一起往這邊說笑走來,看見前麵有人在打鬥,便跑了過去。
誌淩一眼看出那是翎兒,又見杏花躲在馬車裏,便大聲的喚了一聲“翎兒”,想要衝過去幫忙,卻又無從下手。
翎兒聽見誌淩的聲音,心中大喜,對他笑了笑,手中卻仍然還在與二人打鬥。
誌淩衝二人大聲道:“住手,兩名壯漢欺負一位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有什麼不如衝我來。”
二人一聽,看了誌淩一眼,停下與翎兒打鬥,轉身走向誌淩,問道:“你就是她說的什麼夫君吧?”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見他們人多,也不想多事,便說:“算了,你們走吧,都是北京人,算我們倒黴。”
然而,翎兒因為憤怒,趁其不備,將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入說話之人的背部,接而迅速拔出匕首,猛地一下將他踢倒在地。
誌淩傻眼了,沒想到翎兒如此心狠。他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卻見另一人瘋狂的與翎兒打鬥。
張蔭桓見狀,頓覺不妙,連忙勸道:“公主,還是不要再打了,他們都是普通百姓,不如就此放過他們吧。這人已經受傷,還是要趕緊的醫治,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可翎兒卻不願,她一麵打鬥一麵大聲說:“今日本公主偏要好好的教訓他們一下,國家有難,他們不去報效朝廷,卻在這裏攔截本公主的馬車,本公主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張大人,你先退到一邊,等我收拾了這個人,再來與你們說話。”
打鬥之人聽說翎兒是公主,更加憤怒,大聲道:“原來你還是個公主,那我就更應該好好收拾你,替天下的百姓出口惡氣。讓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人好好看看,得罪百姓是何下場。”
而躺在地上之人卻忍著傷痛,對那人勸說:“快住手,不要再打了,她是公主,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一邊的誌淩與張蔭桓也一直在勸說,讓他們住手。打鬥之人有些猶豫,看了張蔭桓一眼,本想住手的,卻見翎兒不依不饒,又見鋒利的匕首刺向自己,情急之下,他拉了一下身旁勸說的張蔭桓,擋在自己的胸前。
那鋒利的匕首,直接插入年邁的張蔭桓胸口。
時間瞬間停下,所有人驚住了。
翎兒嚇的鬆開手中的匕首,兩名土匪落荒而逃。誌淩大聲的叫了一聲“張大人”。張蔭桓倒在地上,鮮血一點點染紅了微薄的秋衣。
誌淩扶起張蔭桓,想要將他抱起,焦急的說:“張大人,您一定要撐住,我這就帶你回去。”
張蔭桓攔住他的手,對他笑了笑,緩緩道:“誌淩,我老了,是時候該走了。自從太後把我發配到這裏,我就在等著這一天。”頓了頓,低聲又道:“隻是以後沒有人再陪你喝酒說話了,也沒人陪你商議朝中事了。”
誌淩搖頭,大聲道:“不行,張大人,您不能走。皇上還沒有從太後手中奪回大權,我們還要一起回京輔佐皇上呢!”
那樣的畫麵張蔭桓多麼期盼,隻是他等不到了,低聲道:“輔佐皇上就靠你了,我要失言了......”他睜著眼睛,看著誌淩,一動不動,漸漸的呼吸停了,可是卻不願閉上眼睛。
良久,誌淩輕輕的幫他合上雙眼。這兩年多來,隻有張蔭桓陪著誌淩說話,他們一起商議朝中事,遠在邊疆,卻時刻關注朝中發生的事。
他們還在等著載湉重新站起來,等著一起回京繼續上朝,等著變法那日重新到來。
可是,就連這樣一位風燭殘年之人,老天都不願留給誌淩,何其悲涼。他把這些事,都記在慈禧的頭上,他認為若不是慈禧,那麼這些人都不會枉死。
“葉赫那拉氏!你這個妖婦!”
“誌淩,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