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崔玉貴匆忙出宮之後,一時之間有些懵,因他不知高林此時是否還在酒樓。但是時間緊急,他隻能直奔酒樓。他想,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回皇宮,不然很有可能見不到皇上最後一麵。
其實此時的崔玉貴,早已不是在害怕什麼鬼魂,而是良知喚醒了他。他殺了珍貴妃,所以想要為載湉做些什麼。哪怕隻是讓曾經服侍過載湉的高林,去見見他也好。那麼,或許載湉在臨死之前,心裏也能有些安慰。
這是崔玉貴此刻的心境,他不想留有遺憾,不僅僅是為了恕自己的罪,也曾因私下與鈺舒有過交道。她曾幫過他,他還記著呢。若不是慈禧的旨令,他又怎麼可能去殺害珍貴妃。
他一麵快速趕往酒樓,一麵碎碎念,“皇上呀,您可一定要多撐一會兒,奴才找高林去見您。高林總是說要見您,他一定有話要告訴您。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要等著奴才回宮。”
酒樓路途遙遠,他趕到時已不見夕陽,見到酒樓的牌匾,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繼而衝進店內,大聲喊,“高林,你在哪?我是崔玉貴,我有很重要的急事找你,你快出來。”
店小二跑過來,看著他,道:“高林不在店內,我帶你去找他。”一麵說一麵帶著崔玉貴往護膚店走去。
當崔玉貴來到護膚店之後,他好似有些明白,又見屋內還有誌淩,心中的疑團頓時猶如撥開雲霧。雖然他沒有挑明,也沒有多問,但是他卻直接走到陳舒麵前,麵色凝重的看著她,焦急的說:“若是你們想見皇上,快隨我一起入宮,皇上恐不好了。”
陳舒心中一驚,一陣揪著痛。見他麵色凝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焦急的問:“出了什麼事?”
誌淩也如陳舒一樣,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焦急的大聲問:“崔公公,你說皇上不好了,是什麼意思?皇上他怎麼了,此時,不應該是那拉氏不好才對麼?為何皇上會不好?”
這些問題,陳舒好像都能替他回答,眼淚不禁往外湧,拉著崔玉貴便往門外走,一麵走一麵道:“我這就隨你入宮,趁天黑之前趕到宮裏。”
而崔玉貴卻停下腳步,看著陳舒,低聲道:“夫人還是換身衣裳,你這樣進宮不方便,還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想要進入瀛台,那更是不可能。”
還是高林反應的及時,在陳舒說要入宮之時,他已經取來了太監的服侍,氣喘籲籲的看著陳舒,催促道:“夫人快換上,我陪你一起入宮見皇上。若是隻有崔公公,我不放心。”
陳舒二話沒說,直接抓起衣裳,跑向後院,迅速更換成太監模樣。
高林和崔玉貴早已備好馬車,正等在門口。
來不及叮囑的陳舒,一麵整理衣服,一麵往門外跑。見誌淩走過來跟著,她覺得不妥,又停下腳步,叮囑道:“哥,你不能進宮,你要幫我照顧七七。你在這裏等著我,幫我照顧好七七。”
可誌淩卻不願,他也想見載湉,便跟著陳舒疾步往外走,一麵又道:“妹妹,我不放心你,還有皇上。我想要進宮去見皇上,妹妹......”
然而,陳舒根本不願讓他去,直接跑進馬車,把他晾在一邊。
一路上,陳舒的心,跳的很快,她很擔心載湉,想問崔玉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卻不敢問,她害怕崔玉貴說實話。
她顫抖著身體,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她垂眼看著腳下,不敢想象瀛台裏的載湉,此時是何狀況。但她無論如何不敢去想,她的腦中還是會出現,他非常不好的畫麵。
因為崔玉貴的麵色,已經告訴她一切。若不是他不好,崔玉貴又怎會冒險出宮找她,而且還毫無顧忌的帶她入宮去見他。
正在胡思亂想並且顫抖的陳舒,突然聽見高林問崔玉貴,“崔公公,那拉氏病重多日,這幾日眼看著不行了,為何你又突然說皇上不好了。是不是那拉氏對皇上下手了?”
崔玉貴瞟著陳舒,低聲道:“老佛爺在駕鶴之前,是一定要謀殺當今皇上的,這是大總管的原話。如果老佛爺不殺皇上,那麼她死後,皇上一定會重新站起來。如此,老佛爺苦心經營的一切,將會毀於一旦。”
低著頭的陳舒,突然掩麵痛哭起來。她等了八年,終於等到那拉氏快要死時,卻等來這個晴天霹靂的噩耗。雖然沒有見到載湉,但是她知道他就要消失了,不僅即將要從她的世界消失,也會在這個世間消失。
若說此時崔玉貴還不能確定陳舒的身份,那就隻能說他是在裝糊塗。見陳舒哭的傷心至極,便催促馬車快些,再快些。
天色暗了,繼而月亮掛在空中,崔玉貴焦急的看了一眼窗外,道:“天黑了,宮門該下鑰了。若是宮門下鑰,那我們就入不了宮,得等明日了。”
高林催促再快點,鄒緊眉頭,道:“今夜若是宮琦守著宮門,那我們就可以入宮。”
馬車狂奔起來,車上的人,隨著馬車的顛簸,來回晃蕩。在宮門關閉之前,馬車停在了宮門口。見正是宮琦守在門口,高林直接大聲叫他,讓他直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