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七七要隨誌淩去杭州,臨走前,突然有些不舍與陳舒分別。不知為何,明明跟著誌淩去杭州定居,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可是此刻,她竟有些猶豫。尤其是陳舒需要過幾年才能前去,令她很難過。
但是她懂得陳舒,她已經八歲了,雖然她不知她的阿瑪是誰,但是她知道,前些日子駕崩的皇上,和陳舒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她曾問過誌淩,載湉是不是就是她的阿瑪。
而誌淩卻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七七雖不太懂陳舒心裏的苦,但是她支持陳舒。可是,想起多年不能與陳舒在一起,不免又有些難過。
陳舒牽著她的手,送她入馬車,見她抿著嘴不說話,似是想哭,便蹲下看著她,對她笑了笑,勸道:“額娘答應你,一定會去杭州陪著你和舅舅。你在杭州,要聽舅舅的話,幫額娘照顧舅舅。”
“還有,要經常給額娘寫信。舅舅不在家的時候,要聽高林叔叔的話。到年下的時候,讓舅舅帶你回京,自然見到額娘了。額娘會經常給你寫信,在京中等著你們。”
七七點了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垂眼看著陳舒,繼而抱著她,哭道:“額娘,您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和舅舅在杭州等您。我知道額娘舍不得阿瑪,我懂,我都明白。”
陳舒心中一顫,眼淚也跟著出來,抱著七七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低聲道:“好,七七真乖,那你和舅舅他們等著我。等我去杭州,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可好?”
七七點了點頭,擦了眼淚,在上馬車之前,又抱了一下陳舒。繼而依依不舍的上了馬車,卻一直盯著陳舒看,不停的叮囑陳舒早點去杭州。
誌淩見母女二人難舍難分的模樣,心裏難過,自是想讓陳舒一起南下,卻明白勸不動她,所以沒說此話。他看著陳舒,向她走了幾步,低聲道:“妹妹,我們在杭州等你,若是有事,記得電報給我。”
陳舒笑著點了點頭,心裏不舍的離別之痛,不願讓誌淩看出來,於是她道:“哥哥放心,等三年後,我或許就可以出陵墓。也許更久,我不忍心讓載湉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墓裏。”
“所以哥哥,七七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七七交給你,你一定會非常疼愛她。所以我去陪載湉,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哥哥孤單,有七七陪。載湉孤單,有我去陪。這樣一來,我們都不孤單。”
誌淩點了點頭,拍了拍陳舒的肩膀,道:“我們走了,到了杭州給你報信。一路上有高林,妹妹盡管放心。”
一直站在一旁的高林,凝視著陳舒,見誌淩上了馬車,他走上前,笑道:“夫人盡管放心,一路上我會護著大人和小姐,等到了杭州,我也會護著他們的。我們在杭州等你,夫人一個人在陵墓,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皇上擔心。”
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祁斌,叮囑道:“祁斌,一定要親自送夫人過去,你也要時常過去看望夫人。”
祁斌笑著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麼,我不僅會親自送夫人過去,我還會每日去看夫人一次,若是夫人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和大人。”
他如此說,高林才能放心一些。他陪在陳舒身邊八年,突然要離開她,他真是舍不得。但是為了照顧七七,也隻能如此。轉身之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舒,繼而跳上馬車。
馬車緩緩走起,陳舒的心,卻無比的酸楚。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馬車裏探出來的頭,令她眼眶裏的淚水,肆意翻湧。
“額娘,我等著您,我們在杭州等著您。”
“妹妹,我們在杭州等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陳舒舉著手,一直揮,“我答應你們,一定會去杭州的。”跟著馬車走了一段,繼而停下腳步,看著漸漸消失的馬車,喃喃道:“哥,一定要幫我和載湉照顧好七七。等她長大了,記得告訴她,我們的故事。”
祁斌聽見她說的話,歎了一口氣,明白她是打算守陵一輩子的。便道:“夫人,我理解你想陪著皇上的心,可是你也不能一輩子留在陵墓裏。皇上見了他會心疼的,等三年期滿,我就送夫人去杭州與大人和小姐團圓。”
陳舒轉身略搖了搖頭,垂眉低眼的往回走,一麵走一麵低聲道:“等載湉出殯後,我就過去,你知道的,我不忍心讓他一個人。以往他在宮裏,我不能進去陪他。如今他出宮了,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陪他的。”
“你既然猜到我打算一輩子陪他,那我也不瞞你。我就是如此打算的,生的時候我不能陪著他,如今他不在了,我也無法去陪他,那就去守著他。每日和他說話,他聽見我的聲音,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祁斌鄒著眉頭,瞟著陳舒,歎道:“若是大人和小姐知道夫人是如此打算的,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小姐還小,夫人就這樣和她分開,她肯定心裏不好過。雖然有大人陪著她,但是沒有夫人在身邊,她也會感覺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