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楊秀:“站住!”
楊秀轉身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姐不是故意的。”
我見勢也忙安慰風鈴:“不就開幾根線嘛,改天哥給你買條新裙子!”,然後示意楊秀沒啥大事,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是能感覺到怪異的,所以才想讓楊秀趕緊走,雖然我還說不上來具體哪裏怪。
風鈴沒再計較。
楊秀走後,診所裏的氣氛終於緩和。
表哥還在沉思,我打趣問他:“咋著,難不成牙印是你咬的?”
“滾去!”表哥皮笑肉不笑地罵我一句,顯然心裏藏著事。
我直接挑明了問道:“你是不是有些話沒有當著楊秀的麵說?”
“是啊……”表哥舒一口氣,“真他娘的怪!其實牙印是不是她兒子咬得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牙醫,我那樣說是想試探她的反應,因為她那傷口處竟然滲著‘血水’!”
表哥說話間,臉又變成了苦瓜。
我聽得也是一激靈,頭皮直發緊。
表哥說的“血水”,指的可不是血……
可能有人不知道血水是什麼,它其實是一種混合著血紅細胞的透明液體,最早火葬場裏的人經常會提到血水這個詞。
以前有的火葬場設施條件不好,停屍房裏的溫度沒有達到一定程度,屍體內的微生物就會發酵分解,連同部分血紅細胞一起滲出體外,好似屍體在流血,俗稱“血水”。
某些地方有守靈的習俗,誰家死人了親戚們就會守夜幾天,夏天的時候溫度高,守夜人發現棺中流血水,就會提前安葬死者。
“你剛才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表哥問我。
“沒……也有……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含糊道,其實早前心裏就在想,她兒子的低燒不會是她自己引起的吧?
再想想表哥說的血水,我又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風鈴剛才那個反應,我總感覺她也發現了什麼,可我問風鈴時候,她隻說這是自己最喜歡的裙子,當然生氣啦!
真是搞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不知不覺已是夜裏10點,我和風鈴在火車上一天都沒吃飯,來到南郊也沒吃,肚子早就在傳喚食物了。
表哥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雖遇楊秀這茬事,也絲毫不影響他帶我們去國際飯店的念頭。
三人坐上他那小破車,一顛一顛地駛進了漆黑的夜。
快出南郊的時候,才看見了昏黃的路燈,光亮就像黎明的晨光,讓我瞬間打起了精神,扒在車窗欣賞夜色的美。
然而事情總是那麼不趕巧。
車子還沒出南郊,就被一群哭喪的堵在了狹窄的街道上,怎麼按喇叭都不管用。
路很窄,且無岔口,兩側是民房,根本沒法調頭。
“今兒咋這麼晦氣啊!”表哥埋怨一句開門走下車。
表哥這張嘴也是絕了,說話完全不經大腦,說得跟我和風鈴給他帶來了晦氣一樣。
雖然我知道他並沒有這個意思。
我拉著風鈴走下車,離近看,一群胳膊上纏著黑色布條的人,哭得傷心欲絕。
這裏的習俗好奇特,哭喪怎麼哭到大馬路上來了?
我正納悶,身後鳴笛駛來一輛警車。
兩個穿便衣的民警上前詢問人群:“是不是你們報的警?”
一個年輕男子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說:“今天……今天是我媳婦停靈的第三日,她……她……不見了!”
停靈就是停屍,早有耳聞,南郊這地方流行“擱三朝”的習俗,人死後先在家裏停放三天,輪流守夜,擇良辰入土為安。
社區民警聽男子講話,以為他在迷信胡鬧,隻是本著職業素養,跟隨哭喪的人走進了邊上的一處民宅。
路終於通暢了,我們三個卻沒有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