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帶著有色眼光去看待,是很祥和的那種感覺。
我們沿著寨子的主幹道一直往裏走,走了大約有一公裏,向右拐進了一個岩石堆砌的過道裏。
過道那頭是一間與眾不同的大房子,因為別的房子都是草木和泥土建造的,這間房子卻是堅硬的岩石牆壁,占地麵積也是其它房子的好幾倍。
一看就是寨主的住處。
此刻,太陽掛在正頭頂,是一天當中陽氣最旺的時刻。
當然也是婚慶最吉利的時刻。
我剛走到過道一半處,就聽身後傳來陣陣歡鬧聲,回頭看去,四個壯漢抬著一個木架子,架子上坐著一個長發及腰的少女。
一群人簇擁著歡呼雀躍,唱著聽不懂的歌。
我們往邊上讓了讓,人群直接走進了大房子。
架子上坐著的少女,確實有那麼幾分姿色,隻不過不像是結婚的模樣,因為連個頭花都沒有戴。
習俗就算再不同,新娘子也總得要有點光彩的。
我好奇詢問:“兩位姑娘,剛才那個女孩是幹什麼用的?不是…;…;我是說那個女孩不是新娘子吧?”
“當然不是啦,她是來陪床的!”姑娘回答得很隨意。
“陪床?”表哥想問話,兩位姑娘已經走遠,走向了大房子。
表哥拍拍我胳膊說:“風華,你覺得陪床是啥意思?”
“這個…;…;”我思索片刻笑著說,“估計和咱們這裏的伴娘差不多,隻不過…;…;她不僅要陪伴婚禮,而且還要陪伴洞房,這就叫陪床。”
“真是胡說八道!”風鈴鄙視我一眼。
我撓頭笑笑,確實是胡說的,可字麵意思就是這個。
稍微討論了一小會兒,我們就跟著走向了大房子。
房子的門是拱形的,有點矮,進門要低頭,應該是為了體現寨主的偉大吧。
我們三個想都沒想,低頭便踏了進去,可是進去的一瞬間,又同時定在了門檻處。
表哥還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門外。
因為寨主是個女的。
不光是女的,她娘的還是個認識的女的!
不光是認識的女的,而且還是個死去的人…;…;
就是那個被我親手封在棺材裏的白衣女孩。
隻見她坐在一個寬大的椅子上,頭上綁著帶亮珠的花環,白衣服換成了彩色的紗巾,比我們平時見到的婚紗要美得多。
因為透明。
我看了眼風鈴,意思是你丫到底有沒有殺人。
風鈴看著我搖搖頭,然後自己又撓撓頭,眼神呆萌,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屋裏麵很多人,簇擁著唱歌跳舞,沒有人理會我們三個外地人。
那兩個姑娘上前對寨主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到我們跟前說:“三位,這邊請!”,手指了指寨主邊上的長方形木凳。
既然到這裏了,不進去也說不過去,我們三個低著頭慢慢向前走,恐懼早就被尷尬所占據。
我們對靈異之事倒不是很害怕,就是太尷尬了。
想想那天對白衣女孩的所作所為,又是捆綁又是恐嚇的,完了還給人家封在棺材裏埋了。
事後回想,人家確實也沒做什麼壞事,麵對我們的問題,人家一直都在說自己不知道,反而是我們邪惡了。
都被被布蕘的演技給騙了。
我們三個走過去坐在木凳上,沉默不語,離寨主很近很近,絕對是上等座位。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歡鬧聲,這架勢,應該是新郎來接新娘了。
而同時,寨主突然站起身來掩麵哭泣,邊哭邊唱,聲音不悲不喜:“鳳凰落在案桌上,哪個女兒肯離娘,娘的恩情說不完,一教女兒學煮飯,二教女兒學結麻,三教女兒學背柴,四教女兒學挑花…;…;”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真正哭嫁歌,心裏特別的震驚,感覺浣龍寨比雲遙寨的文化底蘊要深厚得多。
雲遙寨那所謂的哭嫁,簡直就是放屁,純屬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