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瓷打得措手不及,公子玉眨了眨眼睛,有些晃神,片刻後修長白皙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襯得他臉上的紅痕越發明顯,青瓷氣得發抖根本就沒留情,一瞬間公子玉臉上就紅了。將視線聚集在青瓷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辯解,隻是平靜的看著他。
青瓷亦不懼他,毫不相讓的和他對視。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這麼嚇人,擔驚受怕一晚上,結果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事,早知道就好吃好喝呆著了,費這麼大勁出來,結果他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事,最多就是頓皮肉之苦罷了,擔心他做甚?!
公子玉放下撫在臉上的手,上前一步站到青瓷的麵前。
然後伸出手臂,將青瓷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這會子青瓷完全在氣頭上,怎麼可能和公子玉親近?強烈的掙紮起來,“你給我放開!”
公子玉不僅不放,還將青瓷錮得更緊了些,兩個人完全貼合在一起,青瓷動都動不了。掙紮不開,青瓷直接被氣哭了,眼淚一下子就彪了出來,這算什麼?!公子玉將頭埋在青瓷的頸窩,也不知他有沒有察覺青瓷哭了。
滾燙的淚珠劃過臉頰下巴,落在公子玉的頸窩。
公子玉身子一僵,無奈的歎了一聲,站直身子,伸手撫過青瓷布滿淚痕的臉頰。
“我把你給忘了,是我的錯。”
這沒解釋還好,一解釋就來這句話?青瓷隻覺得渾身的火氣被他激的更足了。
“萬事無絕對,我總是想考慮到最壞的打算,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是我給她們留的話,一日未歸就送你出王府,三日未歸就送你離開京城。父皇在氣頭上,他或許不會把我怎麼樣,但若他知道在王府的是你,你一定會有事。”
這話和張媽媽的行動也對上了,晚上說送青瓷走就送青瓷走,帶了一大堆的東西也沒整理,都好好的放在馬車裏,分明是隨時可以遠行的模樣。
公子玉頓了頓,眼簾半掩,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的雙眸,青瓷隻覺他現在很平靜,可平靜下來又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抿了抿唇,聲音依舊平靜,“隻是我沒想到他會被氣吐血,還暈到了現在沒醒。”
“然後,我就把你給忘了。”
“是我粗心大意,忽略了你會擔心,是我的錯,你打的對。”
原因竟然是這個,他把自己給忘了?青瓷卻不複剛才的生氣,看了他半響,看明白了他臉上的疲憊和憔悴,撇開眼神,不自在道:“皇上昏迷了兩天,你一直守著?”“恩。”公子玉應了一聲,然後苦笑道:“不過我在外麵守著,哥哥在裏麵,如果他醒來,大約是不想見我的,說不定又被氣暈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苦中作樂,青瓷白了他一眼,動作一頓,然後猛得低頭看向公子玉的膝蓋處,黑綢的麵料依舊光滑,沒有半分皺褶和塵埃。公子玉順著青瓷的視線也低眉看向了下麵,猜到青瓷的想法。
勾了勾嘴角,“我沒那麼大孝心跪著守著他醒,他看到我跪著也不會消氣。”
分明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青瓷卻想到他剛才說把人氣吐血暈厥時的垂眉,頓了頓,道:“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勸你一定要孝順,也隻說一句,別把局麵搞得太僵,對你沒有好處。”
僵到最後你也會難受,這本是雙刃劍。
未盡的話不知道公子玉有沒有聽懂,他沉默半刻再次抬首將青瓷擁在了懷裏。青瓷這會子憤怒已過,理智回籠,這在皇宮裏呢,被人看到了可怎麼好?剛伸手在他精瘦的胸膛一推,公子玉就道:“別動,讓我抱一會。”
聲音沙啞,不見疲憊,青瓷動作一頓,將手收回然後環住了他的腰。
兩人靜靜相擁。
許久之後公子玉鬆開青瓷,彎身在她的唇角碰了碰。
“在家等我,我無事別擔心。”
公子玉牽著青瓷的手將她送上了等著宮門處的馬車,負手看著馬車遠行,直接沒影了才回身,一路上多了不少【路過】的太監宮女,或明或暗的視線聚集在了公子玉身上,公子玉完全不理會,臉上掛著巴掌印,一路徑直回皇上的寢殿去了。
每當他走過一段路,後麵總是談論聲,最多的便是議論那姑娘是誰,竟然敢打三皇子?而且打完後三皇子還好聲好氣的把她送回去了?眾人隻覺稀奇,心裏直癢癢,這位神奇的姑娘到底是誰?
關於青瓷的謠言,宮中人自然都知曉。
宮裏的人都是人精,誰會信那種荒誕的謠言?無非就是得不到就想別人也得不到罷了。不過真的對三皇子這位嬌客很好奇!三皇子那可是把皇上的氣吐血了的人,竟然挨了巴掌不說,還對人那樣好?!
哎喲我的姑奶奶,若是三皇子真成事了,剛出宮那位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她連三皇子都敢打!打了還一點事都沒有!
公子玉再回皇上寢殿時,寢殿內依舊滿滿當當的跪滿了太醫,都在小聲討論該如何用藥,不時有宮娥端著熱水和藥湯走過,公子玉在門口遙遙往了一眼,帷幔間那人依舊緊閉眉目,公子玉也不進去,依舊站在廊下。
從日中到日暮,再到月升,公子玉一直守在外側,不動,也不進去。
公子湛一直守在皇上的床邊,神思有些恍惚,抬眼一瞧外麵,天幕已黑。
“三弟還在外麵不吃不喝?”
一名嬤嬤應了,“三皇子一直在外麵站著,送去的膳食也不吃。”這怎麼行?公子湛一下子起身,結果起身時一個踉蹌,差點倒了下去。旁邊人一擁而上,把人給攙住了,“殿下您還說三皇子呢,您自己不也不吃不喝麼!”
“兩位殿下都該用點吃食才是,不然皇上還沒醒,兩位也跟著倒下了。”
聞聲而來的太醫們趕緊勸道。
皇上是極怒攻心,哪怕昏迷之中心緒也不穩定,所以到現在都還沒醒,但並不會有什麼生命大礙。公子湛扶著額頭搖頭,“父皇現在遭的這罪,我要負大半的責任,父皇不醒,我就不能走。”
明知三弟性情桀驁,本不該在他麵前說這件事的,是自己選的時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