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途中遇尉遲弘,尉遲弘微笑頷首,鬱景容道:“久聞尉遲公子大名,不如序位之爭中同行,也好一爭高下。”
尉遲弘身邊還有幾個尉遲家的弟子,雖然也知道棲霞派有幾分能耐,但終究看不上這寥寥數人的門派,見鬱景容自視甚高,立即出口譏嘲。
尉遲弘抬手阻止,他定定看著鬱景容良久,笑容緩慢加深,“在下需與族人同行,如有機會,倒也想與鬱道友討教討教。”
鬱景容行得遠了,還能聽見幾個小輩數落的話,陶子恬好奇地瞄鬱景容,鬱景容勾了勾唇角,“尉遲家水深,何不再攪一攪?”
陶子恬捏著嗓子道:“你好壞。”接著又臉色一正道:“你是打算將白渺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尉遲弘?隻是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們。”
“他對自己處境比你想象中透徹許多,隻是之後如何行事,就是他自己的事。我與他私下有約定,也不是平白助他。”
“你是不是想讓他幫你查探蘭家滅門之事?”
鬱景容點頭,“蘭家於兩百多年前滅門,彼時尉遲家宗主正是尉遲弘之父,若他有能耐將蘭家偌大家業一朝顛覆,也不至於被尉遲望輕易要了性命。隻是這事雖非尉遲家所為,卻不知道是否有其餘關係在。”
陶子恬點頭,“你說的有理,白渺對尉遲望分明沒什麼敬意,顯然身後靠山另有其人,隻是她忽然拿蘭家說事,卻有些蹊蹺。以我臆測有兩種可能,其一,如你所言,尉遲家與蘭家滅門有什麼瓜葛,恰好被白渺聽了去,其二,白渺本身對蘭家之事有些線索。總之,白渺應該知道些什麼,所以危及性命之時才慌亂將這個秘密作為自己保命的籌碼來用。”
“你猜測很有道理。”
“可惜被她逃了!”陶子恬不甘心。
“她終歸修為高於我們,即便能將她拿下,我們卻也奈何不了她,至少蘭家一事總歸有了些頭緒。”
陶子恬見他淡然,便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尉遲淩回去後見到尉遲望,遲疑片刻,大著膽子目不斜視從尉遲望身邊走過。
尉遲望喝道:“站住!”
尉遲淩脊背僵了僵,腳步一頓,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尉遲望疾言厲色道:“見到尊長也不知問安,這是誰教你的禮數?”
尉遲淩神情扭曲,“反正,父親父親有尉遲弘這個侄子就足夠,兒子資質駑鈍,又不會為尉遲家添什麼光彩!”
“胡鬧!你如此妄自菲薄,將來怎麼能服眾?”尉遲望眼神淩厲,見尉遲淩神情強得很,才逐漸軟下態度,將他叫到近前,歎氣道:“你母親去的早,幾乎耗盡修為,才為我誕下你這個獨子,我偏愛你都來不及,你怎麼會有那般胡鬧的念頭?至於你堂哥……我不過憐他幼年喪父,免不了替他爹多關照他一些,怎麼,你年紀尚幼的時候,與你這個堂哥親近得很,為父說他幾句,還要惹你不快,這些事你都忘了?”
尉遲淩握緊拳頭,“我當時年幼不知事,不知道尉遲弘是那樣自私自利的混蛋,若是曉得了,一定不會和他親近!”
尉遲望意味深長地看著尉遲淩,“你過去是年幼,可如今是該有些擔當了,我把白渺安置在你身邊,你可是記恨我多事?你就不知道我尉遲家堂堂三品宗門,本就樹大招風,我又手握權位,讓白渺照看著你,為父也放心。”
“父親指派白渺在兒子身邊,並非看管兒子有沒有闖禍……而是為了兒子安危?”尉遲淩想到近日自己對尉遲望的種種誤會,很是愧疚,又十分感動,“兒子想得狹隘!還對父親不敬,懇請父親處罰孩兒。”
尉遲望神情和藹,“你能體諒我一片苦心就好。”
尉遲淩猶豫,“隻是表妹也不過是化神期修為,叫她保護我,也未免太為難她了……我不明父親心意,察覺表妹聽從父親之後,還對她諸多為難,如今回想實在是……”
尉遲望擺手,漫不經心道:“既然將她指派在你身邊保護你安危,自然不能修為低下,白渺乃出竅期修士,隻是借著法寶一直掩飾修為,她也不是你什麼表妹,不過是我一個下屬,你出口教訓便教訓了,不必過意不去。”
尉遲淩很是驚訝,再一想又是了然,隻是父親手腕高明,對白渺照顧有加,以至於尉遲家上下包括他,都一直對這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表妹身份堅信不疑,確實也隻有這樣的身份,白渺時刻貼身保護他,也不會惹人猜忌。
尉遲淩道:“父親安排如此周到,卻險些叫兒子壞了計劃,幸而這幾日與白渺雖有口舌之爭,但畢竟有表兄妹的關係在,再隔個幾日找個機會假裝與她和好也就罷了,父親的打算也能照舊,兒子讓父親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