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是我不願意?我來往異世,本是耗費諸多精力,本道是你所在之世間靈氣匱乏,鬱景容□□受限,最易控製,不成想……”杜祖年搖頭歎息。
陶子恬心裏實則半信半疑,杜祖年今夜所言對他來說太過驚世駭俗,鬱景容情形如此危急,他卻毫無所知,如今連杜祖年究竟是否可信,他也完全拿不定主意。若說杜祖年清白,景容元神潰散,不可謂不慘烈,而杜祖年又與此事結下因果,要說他意圖不軌,偏偏又救他一條性命,九曲界也對他和景容十分幫襯。
杜祖年能猜到陶子恬心思,也不生氣,隻道:“我知你心裏對我還有猜忌,也不強求你信任我,如今我不過是一絲□□寄托在這獸身之上,且元氣也即將耗盡,而鬱景容得了萬墟髓玉骨,我即便心中不軌,也奈何不了他。且看歲月更替,你自然就能看明白善惡曲直了。”
陶子恬瞪了他半晌,最終脫力地坐回沙發上,“那你說,如今該如何是好?”
杜祖年身影虛無,若聚若散,“鬱景容□□必有寄托之處,我盡力尋找,鬱景容目前雖不知情,□□之間卻也有共鳴,你瞧他在上古戰場神思不屬,實則是此方世界撞擊玄元大世界,兩界之間隔閡削弱,鬱景容受到□□呼喚,方依著本能尋到此世界。他這會兒記憶缺失,應當元神已經融合,一時有些混亂之故,假以時日就能恢複如常,如果再找到鬱景容分離的肉身本體,就能離開此方世界了。”
陶子恬聞言總算得了一些安慰,“修士修行多有劫難,然而景容情形特殊,理當在劫數到來之前早做準備才能叫我安心。日後當有諸多事要勞煩前輩,晚輩先在此告聲罪。”
杜祖年擺了擺手,“此中確實還有諸多隱情,隻是時候未到,今日暫不吐露,也是為了你好,你莫要怨恨我。”
陶子恬隻短暫笑了笑,轉開話頭道:“現在時候也是不早,前輩還是歇息吧。”
杜祖年知道陶子恬心裏必然還是不好受,也無可奈何,虛無的身影在半空中消散,白兔子頗有些垂頭喪氣,扭頭跳到軟墊上,便悶著腦袋休息了。
陶子恬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始終不得安寧,他最後泄氣地坐起身來,摸索到隔壁鬱景容的臥房。
鬱景容神情冷然,“有什麼事?”
陶子恬笑了笑,笑容又垮了下去,“哦,也沒什麼緊要的,隻是如何也睡不著,就想著到你這裏來敘敘舊,你也沒睡呐。”
這話實在傻氣得很,陶子恬撓了撓脖子,卻還是憋屈著鬱景容眼下的情狀,與杜祖年的諱莫如深。
鬱景容嘴角繃著,陶子恬先前還惱他動不動記憶就格式化,這會兒知道些底細,也隻留焦急和心疼了。陶子恬冷不丁伸出手去,想與鬱景容親近一番,然而鬱景容態度疏遠,陶子恬又不得不中途放棄,改為拍打鬱景容的肩膀,輕鬆笑道:“外麵著實冷,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兩人在房門口僵持半晌,鬱景容才以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讓開身,陶子恬心情總算恢複一些,屁顛屁顛跟著鬱景容,幫他關了門,打量著鬱景容暫住的房間,想到白天的事,不由得感歎道:“白日裏我也沒有問過你的意思,就自作了主張,本道是神使位高權重,對於你有些幫助,現在卻不確定你的打算了,你有什麼打算,不妨說說,我看看該怎麼行事。”
鬱景容沉默片刻,“就去最高神殿。”
“哦,沒有打亂你的計劃,這就好。”
兩人一時無話可說,陶子恬道:“如果你重要之人身處險境,情勢危急,你當如何?”
鬱景容掃了他一眼,平穩道:“逆流而上,破除危機,世事繁多又無常,自然不能萬事順遂。你若一試,尚有幾分可能,你若是退卻,更加不能成事。”
陶子恬道:“我豈會懶憊?隻是有些害怕卻是真的,如果我做的不好……”
鬱景容嗤了一聲,“瞻前顧後,畏畏縮縮,也怨不得旁人了。”
陶子恬忍不住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如何?”
“你對我再好不過,如果有人衝撞我,必然是要維護我的,更不可能這樣對我冷言冷語,罷了,和眼前的你多說也是無益,你有那個本事就不要恢複記憶,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鬱景容抬眼默然看著陶子恬,隨後吐出兩個字,“出去。”
“哎,別那麼小氣啊。”陶子恬又拿出哄人的架勢來,鬱景容向來果斷,聽他那番話,陶子恬本是當局者迷,此時卻豁然開朗不少,不管怎麼說,事已至此,唯有迎難而上,沒有止步不前的道理,他實則也是關心則亂,擔心自己做的不好,反而耽誤了鬱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