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聞言流露輕蔑,慢聲細語道:“爾等資質不過凡人,卻想斬滅本座元神,豈不癡人說夢?本座名為浮笙,你本沒有這個資格知道本座名諱,隻是……”浮笙走了幾步,停在鬱景容不遠處。
鬱景容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他體內被魔氣迅速侵染,手背上,臉上,黑色的經脈猙獰地隆起,模樣狼狽又駭人。
“你先前雖與凡女共造逆謀,但既然助本座成事,本座也可以既往不咎,更許你好處。”
“你想做什麼?你就是此方世界的神?你……與玄元大世界有何關係?”
“玄元……大世界?”浮笙恍惚了片刻,又咯咯笑了起來,“確實叫人懷念,本座被困在此地數萬年之久,日夜受重傷煎熬,如今恢複在即,去故地重遊一番,也是別有滋味。”
陶子恬想要起身,他剛才一招用了全力,如今全返到自己身上,五髒六腑皆受震動,他卻還是不放棄。
浮笙眼神一沉,伸手便使陶子恬摔落在他腳下。
浮笙施舍道:“你有何事求於本座?”
陶子恬道:“放我和景容離去。”
“……景容?雲途?哈哈哈哈。”浮笙長笑,“你來去本座不做幹涉,但雲途需留在此處。”
“……你,是浮笙?”
浮笙眯眼轉過頭去,卻見一隻雪白的兔子蹦了過來,便覺憤怒,“何時畜生也敢到本座麵前撒野?”
浮笙正要將杜祖年打退,杜祖年先一步化出虛影,眼眉俱是淩厲,“你奉命護送雲途離開,為何會現身此地?”杜祖年轉頭四顧,愕然道:“這裏……你竟在此處設下如此聚靈陣,妄奪天地之靈氣,更是消磨雲途精血之氣,為己所用?!”
浮笙深深看著杜祖年,“你是何人?”
杜祖年憤怒道:“你如此逆天而行,有負東陽老祖所托,我必然要替老祖代為整治你。”
浮笙似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陣大笑後,冷漠搖頭道:“你開口閉口皆是正理,然而我受困於此處多年,爾口中東陽老祖又在何處?!我的確受命護送雲途,卻半途受襲,不慎落入此間天地。此處靈氣雖是濃鬱,然我傷勢始終不愈,數千年都飽受煎熬,我自認一生不愧不怍,何以因雲途受這份苦楚?”
“此方世界百姓困苦,且受惡獸欺淩,我教導他們修行護身,又助他們建造安身之所,今日取天地靈氣,雲途之精血,皆是應當日之因果,一借一還,當無虧欠。”
浮笙眼角悄然爬上猙獰的殺意,“雲途背叛我,將我之事透露凡女知曉,此間百姓受我恩惠,我賜貴族恩榮,貴族反而失敬於我。罷了,罷了,世間眾生皆不可信,不如就此毀去,也可免我煩擾。”
“雲途何以落入如此境地,你當清楚!此世間百姓雖受你恩惠,然而你奪取世間靈氣,又以信仰將其束縛控製,本是倒行逆施,有悖天理,竟還如此強詞奪理。”杜祖年退後,抵擋在陶子恬身前,“子恬,速帶景容離去——!!”
浮笙盛氣淩人道:“不過區區元神殘片,法力耗盡,豈能與我相爭?屆時□□被破,本體亦要受到牽連,你可還要逞此威風?”
杜祖年神情堅定:“萬墟劍斬你元神,你必受損傷,想要破我□□?還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陶子恬見浮笙和杜祖年已經交手,渾厚的靈氣在石室裏不斷衝撞,石壁迅速開裂,整座山都搖搖欲墜,陶子恬不敢耽擱,將鬱景容背起來,從地縫攀了出去。
“爾敢——!!!”浮笙見狀大怒。
杜祖年強行絆住浮笙,不讓他追陶子恬而去,一邊又大肆破壞,將聚靈陣毀得七七八八,因聚靈陣滋養而生的大片靈石飛濺,浮笙被杜祖年幾次三番阻撓,殺意越來越重,魔氣爆射,長發亂飛,麵目猙獰,再無剛才半點仙風道骨的姿態。
杜祖年被猛增的魔氣衝到一邊,他本也勉力支持,卻不願意輕易示弱,見浮笙如此情狀,故意激怒道:“我曾經也在仙境聽聞浮笙之名,熟料今日親見,不過爾爾。你堂堂一介天君,卻戰勝不了自身邪念,自甘墮入魔道,實在可憐,可歎,又可恨。”
“住口——!!!”浮笙勃然大怒,即便在山洞裏也能聽到外麵響雷聲。
陶子恬背著鬱景容逃出禁地,抬頭就見到一片厚重的烏雲從天邊滾滾而來,須臾間籠罩在中央州上空,一時遮天蔽日,陰風陣陣,雲間雖有雷電,卻不是尋常修士雷劫之祥瑞,反而透露陰森不祥,此時中央州早已亂了秩序,人群在陰影中哭號奔走,連最高神殿神職人員也散了大半。陶子恬站在山腰處,便見原本端莊威嚴的宮殿幾乎人去樓空。
陶子恬猜到此般陣仗出自何人手筆,心裏一沉,猶豫地望向身後禁地,杜祖年……陶子恬一咬牙,還是喚大翅雀載著他與景容速速離去。若是杜祖年也抵擋不了浮笙,他不過金丹期修為,更沒有戰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