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恬安慰了幾句,兩人一時都無心說話,秦眉幹脆修練去了,陶子恬看著窗外遙遙天空,暗想鬱景容是否會來尋自己。
轉眼幾日就過去了,秦眉一直閉門不出,直到有人特地來傳話,說是五品宗門派來弟子走動,八代至十代弟子都須去迎候。這聲傳話來得委實匆忙,秦眉隻來得及稍作打理,就不得不跟著同門去了。
陶子恬在桌上蹦蹦跳跳顯示自己的存在,“秦道友,不如捎我一同去?”修行隨時都可以,但打聽鬱景容消息的時機可不多。陶子恬睜眼就在荒郊野外,對此靈洲之事知之甚少。
秦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陶子恬裝入袖中,出神間撫摸了一下桃子的絨毛,陶子恬這幾日也算看出來秦眉何以冒險將他帶入宗門,實在是她在這宗門裏舉步維艱,處處受到排擠,便對人有些抵觸,相反他以桃子現身,秦眉就不對他多加防備了。
陶子恬避開秦眉的手指,女子軟玉溫香雖是好……但想到家裏那位,陶子恬還是識相地回避了。
秦眉也沒有察覺,她看到不遠處也恰好走來的兩三個女修,步子頓時一滯,便停了下來。
那兩三個女修神情很是無措,遙遙向秦眉行了行禮,就掉頭走開了。
秦眉歎息道:“那幾個本來是與我關係頗好的小師妹,然而如今也……自師尊敗在師伯手中,師伯取得掌教之位後,我等同室弟子境遇便是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不少師兄姐妹都因為受到苛待,有的索性背棄師門,還有的……卻是在曆練中遇了害。”
“那你如何打算?”陶子恬問。
秦眉愁眉不展,“我也不曉得。”
陶子恬慫恿道:“不如我們一同離開,也好相互倚仗?”
秦眉茫然道:“我在繈褓中就被師尊從外頭撿到師門裏來……在師門裏長大,雖然如今外出所見所聞也多了,可是這裏終究是我的根,我又能上哪兒去呢?”
陶子恬有點恨其不爭,“世上凡人不可計數,其能比起修士猶如螻蟻,卻仍舊自強不息,秦道友卻為何如此畏首畏尾?”
秦眉一時被說得有些噎住,也有些無地自容。
恰巧桑怡在此時路過,上次與秦眉爭鋒相對,這會兒又若無其事,對她甜甜笑道:“師姐,聽聞這次上宗門來的是聞師兄,說來也是可惜,聞師兄本來對師姐有些另眼相看,無奈師叔與掌教之位失之交臂,本身又已經仙去了,怕是聞師兄又要另作打算了。”
陶子恬對此女陰陽怪氣的態度很不耐煩,撞著秦眉手腕,催促她快些離去。
秦眉方才受陶子恬點撥,心中也有些醒悟,反而對桑怡的嘲諷不如往日那般計較,頷首後道:“師妹好好思量聞師兄之事,師姐先行一步。”
她態度大方,便叫桑怡很不痛快,兩人一前一後趕去宗門正殿,雖是同門,卻如陌路。
到正殿中,秦眉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上,陶子恬乘機探出小半顆腦袋,就見首座上兩個男子相談甚歡,一個年紀頗長,另個還隻是青年,卻是青年地位居高,反觀那年長之人,言辭間頗有些恭維退讓之意。
桑怡早就越過秦眉,拎著裙擺小碎步朝首座二人走去,她自進殿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神態舉止無不甜美嬌憨,行禮之後乖巧道:“怡兒給師尊、聞師兄問安。”
她瞧著那位聞師兄的眼神含羞帶怯,任誰都能猜出她的小心思,陶子恬很是不齒地在心裏嘲諷她幾句,桑怡就被她的掌教師尊指示退到下座,隻聽聞姓男子道:“聞某此次登門拜訪,除了受師門之命與五行派加深往來,實則還有要事,想請貴派協助一二。”
“聞戚道友但說無妨,若我五行派力所能及,必當鼎力相助。”五行派掌教薛定篤定道。
聞戚露出滿意之色,取出一卷畫軸,當眾將畫軸打開,薛定驚訝道:“這……不知聞戚道友是何意?”
聞戚道:“畫上這枚碧桃於聞某大有用處,若是五行派有此物音訊,將之告訴聞某,聞某一定報以重酬。”
薛定道:“一定,一定。”
聞戚適時露出疲倦之色,薛定招手,桑怡又連忙上前,得了吩咐後將聞戚引去下榻的院落。
待聞戚離開,殿內氣氛驟變,薛定沉著臉端坐在首座上,次座幾位長老按捺不住道:“這聞戚在五品宗門裏雖有些地位,然而我五行派掌教與諸位長老皆是他修行前輩,他行事卻越來越肆無忌憚,不將我等放在眼裏!”
“承天仙宗首徒丟失一枚靈桃,那靈桃於他乃是重要信物,如今靈源洲何人不知此事?若是能找到此物交還鬱景容,必然能與承天仙宗攀上幾分關係,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那聞戚卻膽敢開這口,要我們將好處都讓與他,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簡直不把我五行派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