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了這個?”玄陽子狐疑地掃了魏長寧一眼。

他卻沒有正麵回答,反而追問道:“弟子鬥膽請教師父,擅入禁地,學習邪修功法是何罪?”

玄陽子心中一凜,上下打量他,沉吟片刻,方肅然道:“按照門規,應該廢除修為,逐出師門。”不過他很快就補充,“嫏嬛閣防守嚴密,機關重重,尋常弟子,根本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進入禁地。”

“那麼若是與長老勾結呢?”

玄陽子身軀一震,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魏長寧突然撩起衣擺,下跪在地,抱拳道:“弟子自知入門尚淺,不該肆意僭越,妄議尊長,但此事擱在弟子心頭,實在如鯁在喉,若是不能據實稟報掌門,總有一日會成為弟子的心魔,還望師父明察。”

玄陽子意味深長地望著他,“若確有其事,我自然不會偏私。”

“弟子懷疑,紀棠長老與其弟子許京,早有私情,偷盜嫏嬛閣邪修功法,準備叛出師門!”

玄陽子神色平緩,並無異變,隻是沉聲開口道:“你可有證據?”

“許京為隱瞞與紀長老的私情,在山下曾有意殺我滅口,無意間泄露了他的幻術。然而紀長老怕事情鬧大,出手阻止了他,他手上至今還有當時與紀長老起爭執留下的鞭傷,師父一查便知。”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即便許京與紀長老有過爭執,也不過是他們的師徒私怨。”玄陽子的麵容愈發沉下來,原本看向魏長寧的熱情和期許,也慢慢冷凝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魏長寧知道,要是這次一擊不中,很有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失去掌門的信任。他暗咬銀牙,神情誠懇,道:“若師父仍然不信,待弟子將許京引來,套出他的話,師父在旁邊一聽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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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攜著許京回到自己管轄的鳳昀峰。因為原身清冷孤僻的緣故,這個山頭並不像其他長老的地盤一樣繁榮氣派,空落落的隻有一間竹屋。屋前劃出了一片練武場,幾個許京練體術時搭的木樁子,還牢牢佇立在一邊。

她推開屋門,隨手捏了個清淨訣,拂開裏麵的落灰。當著許京的麵,撬開床下一個暗格,將裏麵的瓶瓶罐罐,玉簡譜圖都取出來,“快收拾收拾東西,等我交待完門中事宜,咱們盡早下山。”

“師父。”許京猶豫了一下,“那個魏長寧……”

“唉,說到那小子。”紀棠手下一頓,痛心疾首地說,“我的好東西,全泡在他那桶‘化靈湯’裏,這要是給你用了,估計你直接就能突破個三四重境界。”

“咦,那不是洗髓丹嗎?”

“你還真信啊!你來玄天宗這麼久,聽過誰經曆過洗髓易筋沒?”紀棠往床邊一坐,心疼得直撫胸口,“那是由無數天材地寶集煉成的化靈丹啊,估計連掌門手裏都不一定有。”據原主留下來的記載,這顆丹藥可是她冒死在一個仙墓中得到的。

許京好笑地坐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那你還給那姓魏的用?”

紀棠長歎一口氣,戳了下他的腦門,“還不是因為你!魏長寧確實是地靈根,但我找到他時,發現他的靈根似乎受了邪祟汙染,隱隱呈現出‘假地靈根’的征兆。如果是假地靈根,那就比你低了一截,掌門也不能答應你跟我走啊。”

“原來師父是為了我。”許京借機向她懷中倒去。

她嗔怒地把他推開,“去去去,別跟我在這兒鬧!趕緊收拾家當跑路要緊!靈根不能逆轉,一顆化靈丹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掌門早晚還是要發現的。”

許京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我的家當隻有師父你一個。”

紀棠心裏既甜蜜又不安,虎著臉,瞪他一眼:“滾!”

“師父,你最近越來越凶了,是不是年紀到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搓衣板,跪不滿兩個時辰不準起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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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京跪在搓衣板上,雙手靈活地變化眼前這一堆陣旗。紅綠黑白四色的旗子被他不停交換位置,襯得地磚上血紅的丹砂符號更加詭異。他神色從容,不時停下來思索一二。

他剛來到玄天宗時,因為紀棠不肯傳授他法術,便劍走偏鋒,尋了很多陣法和畫符的書簡來看,久而久之就摸索出了門道。而進入嫏嬛閣則完全是個偶然事件,仿佛冥冥中有什麼人在操控,讓他每次都驚險突破機關,引他找到了無需靈力也能修煉的霍天訣。

這本霍天訣,就是將被修仙者看輕的幻術,和陣法結合起來,營造出更逼真更龐大的幻境,對當時的他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