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灑滿大地,整個王庭陷入寂靜,隻偶爾傳來巡邏士兵來回走動的聲響。
伊稚斜大帳
伊稚斜身著羊毛大氅坐在案幾後,閉目沉思,在他身前,一名男子躬身說著什麼。
“藥已經交給胡賀了,不出意外今天就可用上,一個月內逐漸增加,龍城祭祀時沒有人會懷疑。”
“左賢王那邊已經確立了結盟,他會在祭祀時從旁協助,右賢王似乎已與太子結盟,我已安排人去試探,右穀蠡王依舊表示中立,在祭祀的時候,我會安排人控製住他。”
“唔,三天內查清右賢王和太子的事情。”伊稚斜看向男子,眼中透著銳利,語氣陰沉,“還有讓胡賀仔細用量,龍城祭祀才可發病,若早了或晚了……他也就不必出現了。”
“是。”男子應道,行禮退出大帳。
帳內陷入安靜,半柱香後,裏依奴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左穀蠡王,裏依奴求見。”
伊稚斜“嗯”了一聲,示意裏依奴進來。
“嶽衍那邊與太子又起衝突了?”伊稚斜想到今天聽來的信息,開口問道。
“是。”裏依奴簡潔明了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與伊稚斜聽,同時還把嶽衍和張騫的對話內容講了出來。
“沒有階級之分,言論自由、男女平等、人道主義社會……裏依奴,你覺得他所言是真是假?”
伊稚斜聽後興趣盎然,相較嶽衍和太子的賭約,他更關注嶽衍所說的這些話。
“裏依奴不敢妄做評判,但根據我的觀察和分析不像是假,首先他所說的這些都是異乎常理的存在,一時半刻想編也編不出來,其次,他言語流暢,款款而談,仿佛如自家東西一般,信手拈來,委實不像作假,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提前做了準備。”
伊稚斜把玩著手裏的鑲金瑪瑙短刀,沉思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你繼續觀察,有任何情況及時稟明。”
“是。”裏依奴躬身領命,然後遲疑道,“龍城祭祀……主子確定要讓嶽公子去嗎?萬一他是細作,會不會打亂我的們計劃?”
“讓他去,用他拖住於單,正好方便我們行事。”
燭光搖曳,幽暗下的伊稚斜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
嶽衍這些天一直與張騫相處,很少見到伊稚斜,剛開始他以為伊稚斜忙著籌劃奪位,後來去找他學箭才知道,匈奴每年的祭祖要開始了,他一直在忙這件事。
所以當伊稚斜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很是詫異。
“你與太子的賭約鬧得沸沸揚揚,我可聽說你連射箭都不會,你膽子可夠大的。”
伊稚斜斜靠在嶽衍對麵,一福看好戲的表情。
嶽衍持毛筆,一筆一劃的在宣紙上臨摹著,絲毫沒有任何的危機感:“你今天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當然不是,裏依奴告訴了我你和張騫的聊天,我很好奇你的國家,所以過來聊一聊。”
嶽衍握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紙上,烏黑的墨跡很快渲染開來,將紙上歪七扭八的字吞噬大半。
“你讓裏依奴監視我也就罷了,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跑來跟我說。”
嶽衍手腕一抬,手中的毛筆被拋進了筆筒中,那被墨染的紙張也被他攢成一團扔進了字紙簍中,沒好氣的撇了一眼伊稚斜。
“我就知你心中不滿。”
伊稚斜伸手拿起桌上其他幾張寫滿字的宣紙,看著上麵猶如總角孩童塗鴉的毛筆字,差點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