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竟然偷偷摸到我家裏來了!
在我心裏,早已經斷定亮子已經死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我甚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死人還說活人。
不過從剛才他那隻手的冰涼程度來看,亮子恐怕已經不是活人了。
既然是死人,那他又是怎麼到我這裏來的!
這會兒我的腦袋已經亂了套了,就看到亮子的那張臉已經變成了青灰色。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我就已經斷定,亮子已經死了。
我先是學醫,後來有在醫院裏待了這麼長時間,對活人和死人的區別太了解了。
死人的皮膚無論怎麼糟糕,都會有一些光澤度,那是活人特有的東西,不是塑料和矽膠那種東西可以模仿的。
可是死人的皮膚,就和枯死的樹皮一樣,暗淡,糟粕,感覺就像一張糟透了的紙,一碰就會破。
此刻,亮子的那張臉,就處於這種狀態。
所以,他一定已經死了。
一個死人,竟然偷偷地摸到了我的房間裏來。
屋子裏的燈難道都是亮子關的嗎!
難道他到這裏來,就是為專門等我來的嗎!
短暫的驚怔之後,我的意識開始從驚恐中恢複過來。
我勉強控製著自己,沒有被嚇趴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亮子忽然就動了,他原本緊貼在牆上的腦袋,忽然就毫無征兆地轉了過來,一雙渾濁的好像泥湯一樣的眼睛,一下子就死死地定在我的臉上。
就在他轉頭的瞬間,我甚至可以聽到他的脖子裏傳出嘎巴嘎巴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脆,感覺就像他的脖子已經僵死,此刻正在一寸一寸地擰斷一樣。
這下子我終於看清楚了亮子的整張臉。
他的那張臉上,青灰色的下麵,隱約還能看到一塊塊好像湯圓那麼大小的紫斑。
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那是屍斑!
被一個臉上長滿了屍斑的死人盯著,這個世界上恐怕再沒比這個更恐怖的事情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就在我驚得渾身打哆嗦的時候,就看到亮子的嘴唇好像翕動了一下。
然後我就聽到了一個好像鋁皮撕裂一樣的聲音:衡哥,救我!
那個聲音既慢且沙啞,就好像從他嗓子深處擠出來的。
我整個人被徹底嚇呆了,渾身僵得好像木頭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亮子的那隻胳膊竟然抬了起來,碰到了我的臉上。
一瞬間,一股子冰涼的感覺,瞬間就傳到了我的身上。
有那麼一兩秒鍾的的工夫,我的腦子裏麵忽然就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來:原來被死人摸一下是這種感覺!
此刻我心裏麵的恐懼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我的自控力就像一隻充滿了氣的氣球。
而亮子的那個動作,就像一根針紮在了上麵,氣球瞬間就爆了。
一瞬間,我整個人都進入到了一種暴走的狀態。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體會到,巨大的恐懼下,真的可以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我就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突然暴跳起來,一下子就從臥室裏衝了出來。
期間,亮子的胳膊阻擋了我一眼。
但是那個時候,我整個人都都出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那種狀態下麵,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我一下子就撞開了亮子的手,發了瘋地往房間外麵衝了出去。
幾乎就在幾秒鍾的時間裏,我從房間裏狂衝出來,大門為我撞得發出咣當一聲悶響。
我抬頭看向馬路上,那輛黑出租竟然還在。
我大叫著,“開門!開門!”
然後人就衝了過去。
那個司機被我嚇壞了,慌手慌腳地開始打火。
一邊打火,一邊朝我這邊看過來,臉上充滿了恐懼。
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像是要給我開門的樣子。
一瞬間,我有點兒明白了,司機被嚇壞了,他想逃!
我顧不上開門,一個箭步就從敞著的車窗裏鑽進了車裏。
車門被我撞得發出咣的一聲,顯然這一下子碰得不輕。但是我這會兒根本就顧不上這個,對司機喊道,“開車!”
其實不用我喊,那個司機已經狂踩油門,車子像飛一樣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