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一下栽下來,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吳伏顧不得疼,連滾帶爬奪門而出。

會動的玩偶

廖誌又出現了!

第二天,在上課途中,吳伏見到失蹤多日的廖誌!

他的旁邊,跟著苗盼盼。

苗盼盼走到吳伏近前,笑容可掬地說:“這麼巧,我們又見麵了。”

他後退了一步,“你離開圖書館的衛生間了?”

她一皺眉,“我去那幹什麼?”

吳伏又糊塗了,白天和晚上,苗盼盼似乎判若兩人。

廖誌緊挨著她,臉色蒼白,麵無表情。

“廖誌怎麼了?”吳伏好奇地問。

苗盼盼笑嗬嗬說:“他最近嗓子疼,說不了話。”

他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對了,下午去我家吧,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沒等吳伏同意,她和廖誌匆匆走了。

吳伏覺得他們的背影很怪,隻是一種感覺。

當晚,他果然接到苗盼盼的電話,約好下午一點一起回黑水村。

他一頭霧水,她要他一起回家幹什麼?

一點到了,他們在女生宿舍樓下會合。

吳伏以為還有廖誌,沒想到隻有他們二人。

“廖誌不去嗎?”

苗盼盼笑了,“我隻叫你去。”

他幹巴巴笑了,“廖誌不會誤會吧?”

“他不會的。”

這是吳伏第二次去黑水村。

即使是在白天,黑水村也靜得可怕。

吳伏覺得這個村子不對勁,偌大的村子,聽不到狗叫。

他問苗盼盼,她回答,經常有外村的人來偷狗,久而久之,沒人養狗了。

說話間,二人來到苗家。

苗樹人和王月娥對他們的到來很高興,張羅了一桌好飯。

吃過晚飯,苗盼盼幽幽地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等他說話,她轉身向後院走去。

他害怕了。

她去的地方,正是滿是玩偶的小屋。

屋子黑糊糊的……

他們剛剛經過的樹上,撲棱著飛起一隻怪鳥。

來到屋前,苗盼盼開門進去了。

燈亮了,驅散了裏麵的黑暗。

吳伏小心謹慎地邁步,雙眼緊張地掃視著滿屋子的玩偶。

“這些都是我做的。”她充滿自豪地說。

“你愛好這個?”

她用力點點頭。

他盯著站在牆邊另一個“吳伏”,悚然道:“你做我幹什麼?”

她笑了,笑容很詭異,“因為我喜歡你啊。”

這句話讓吳伏打了個冷戰,“你開什麼玩笑,廖誌可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可是……”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說著,她向屋子裏走去。

吳伏這才發現,屋子有兩間,外屋堆滿了玩偶,裏屋是間小臥室。

苗盼盼說,她睡臥室,讓吳伏睡後院。

上次來,他就住在那間屋子。

吳伏睡不著,覺得今天的經曆太離奇了。

這個時候,苗盼盼會在做什麼?

他一陣胡思亂想,視線卻落在窗戶上。

一些古怪的影子,映在玻璃上,隨風搖曳。

影子中,有一團黑影,卻是一動不動的。

吳伏眯縫著眼睛,頭皮轟地一炸!

那是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窗外,似乎在看著窗戶裏麵的吳伏!

“誰?”吳伏驚恐地低聲問。

影子一動,消失在窗口。

他急忙翻身下床,剛跑出屋子,剛好看到,那個人跑進了苗盼盼住的那間小屋。

是她?

吳伏不敢肯定,再說深更半夜的,她站在異性窗前幹什麼?

他走到那間小屋門口。

他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苗盼盼也太疏忽大意了。

吳伏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黑糊糊的,大大小小都是玩偶。

它們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動物,有的是木偶……

它們全都是死的,一動不動。

他突然想,如果這其中,隱藏著一個活的……

吳伏渾身一陣發冷,不敢再想下去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耍流氓了,於是低聲叫:“苗盼盼,你睡了嗎?”

問了一聲,沒人回答,他又加大了音量,裏屋還是沒反應。

吳伏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剛才那個人影,一定是苗盼盼。

她在和他玩捉迷藏。

也許,此刻她就藏在這些恐怖的玩偶裏麵,保持靜止……

吳伏顫抖著手,摸到了牆上的開關。

燈光乍亮,刺得他一時睜不開眼。

很快,他適應了光線的強度,卻嚇得汗毛倒豎。

他的麵前,是一排人形玩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栩栩如生,有的是用布做的,有的是用紙,還有的用膠皮,甚至還有吳伏叫不出名字的仿真材料。

吳伏摩挲著雙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如果說苗盼盼是個天才,更不如說是變態!

也隻有變態,才能做出這麼多的玩偶。

他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在一張張“人”臉上躑躅。

看著看著,他又向回走了兩步,視線定格在一個短發女生的玩偶上麵。

那是個酷似真人的假人!

它不光栩栩如生,就連材料也分外相似人的肌膚。

它的模樣,赫然正是苗盼盼!

它穿的衣服,就是她回家時那一身!

吳伏扭頭要走,身體像觸電似的顫了一下。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苗盼盼的假人,似乎動了一下。

它的兩條胳膊,分明是自然下垂的,現在他再看,雙臂微微抬起了一個角度。

吳伏睜圓了眼睛,又注視了幾秒鍾,確認它不會動,大步流星朝門口走。

與此同時,他聽到,身後也有人在走,腳步聲很輕,沙沙響。

他一轉身,腦瓜皮刷地涼了一大片。

酷似苗盼盼的假人,不光動了位置,而且就站在他身後!

它的姿勢,就像一個齊步走的士兵,突然被叫了立定。

它雪白如脂的臉,配上猩紅的小嘴,似乎在笑。

它的表情也變了!

“鬼,有鬼!”

處於崩潰邊緣的吳伏,不可遏止地大叫起來。

他剛衝出屋子,迎麵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苗盼盼!”吳伏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吳伏,你來這幹什麼?”

“這裏有鬼!”

她也嚇壞了,“在哪呢,你別嚇我。”

“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假人,還會動。”

苗盼盼遲疑了片刻,求助地看看吳伏,似乎有了某種勇氣,搶步進了屋子。

吳伏站在門外,遲遲沒動。

不大工夫,屋裏傳出她的聲音。

“哪裏有假人?”

他不信,進去一看,剛才還追到門口的假人,不見了。

他搜索一圈,它還在原來的位置,雙臂自然下垂,似乎從來沒動過。

吳伏蒙了,這是怎麼回事?

苗盼盼說,滿屋子的玩偶都是她做的。

她說,童年很孤獨,更多是玩具在陪伴她。

家裏條件不好,父母不可能給她更多錢買玩具,於是,她就自己做。

她用破布、木棍、針線等物,縫製自製的玩具。

她的第一件作品,是個獨眼娃娃。

娃娃的臉,是用三種顏色的布縫製的,異常猙獰。

當她講述這些時,吳伏臉上全是冷汗。

接下來,苗盼盼就迷戀上玩偶。

她開始做各種動物的玩偶。

長大後,她厭倦了做動物和死物,開始做人形玩偶。

那些人形玩偶,材料複雜。

她在尋找一種異常逼真的材料。

終於,她找到了一種合成人工皮膚的配方,並應用到了玩偶的製作上。

聽完苗盼盼的講述,吳伏大氣都沒敢喘。

他又掃視了一圈屋子,人的玩偶中,除了苗盼盼和自己,居然還有她的雙親。

她說,她喜歡做身邊人的玩偶。

吳伏害怕了,覺得她的腦子有問題。

“對了,你不睡覺,去哪了?”

“哦,剛才我去起夜了。”

吳伏覺得,她在撒謊。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困擾他的難題,依舊沒有答案。

會動的玩偶,以及行蹤詭秘的苗盼盼,讓他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他離開了黑水村,回到校園。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苗盼盼說,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吳伏離開時,回頭一瞥,看到二老站在苗盼盼兩側,對他揮手告別。

他們揮手的動作,似乎有些僵硬。

一路上,吳伏都在回憶同苗家三人分別的時刻。

他留意到一件事,臨走時,苗樹人和王月娥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許,對他們來說,他還是個外人而已。

第二具屍體

回校的當晚,吳伏見到了夏小樓。

她和元華在一起,形影不離,走路時都手牽手。

她們關係很親密,有時吳伏會無端生出嫉妒之心。

苗盼盼生死未卜,夏小樓呢?

吳伏突然想到一件事:夏小樓若是死了,她的家人為什麼不來學校?

她一直沒死嗎?

周末,他偷偷去了夏小樓的老家。

那是一處名為婁家崗的地方。

他和夏小樓熱戀時,曾來過兩次。

婁家崗是個山村,藏在大山之中,風光秀美,空氣清新。

他找到夏家時,夏小樓的父親,正在拾掇院子。

看到女兒的男友,老頭灰暗的雙眸,放射出了喜悅的光芒,“是吳伏啊,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屋子裏,夏小樓的母親在做飯。

他們熱情地把吳伏請進屋裏,端茶倒水。

其實,吳伏心裏很矛盾,不知該如何張口。

夏小樓的父親歎了口氣,拉開了話匣子,“唉,小樓已經不在了,你也不要天天往這跑了。”

“您說什麼?”吳伏正喝水,被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夏父一臉疑惑,“你忘了?”

“我忘了什麼?”

夏母接口說:“孩子,你沒發燒吧?”說完,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沒有啊。”

“小樓死了,你不知道?”

咣當一下,吳伏手中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她還是死了……

“她怎麼死的?”

“你一點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兩個多月前,你們一起回來,那天傍晚,去後山玩,你們遇到暴雨,山石發生塌方,把她埋在山下了。”

他被一股巨大的寒流攫住了,兩個多月前,那還是他們去鳳翼山之前的事。

出發之前,夏小樓就是個鬼魂了?

“我怎麼不知道?”吳伏一臉茫然。

“可能你受了太大的刺激,不記得了。”

“能帶我去看看嗎?”

“跟我來。”

那時,已經是傍晚了,山林隨風呼嘯,很瘮人。

他們帶上鐵鍬和鎬頭,出發了。

天光幽暗,吳伏有些後悔了,明天再來也來得及。

兩個人爬過一座山,天色更暗了,夏父打開手電照路。

那束光,在幽暗中劇烈抖動。

再向前走,山路被一坍塌的山石擋住了。

“小樓就埋在下麵。”老人指著坍塌的石頭說。

“你確定?”

吳伏的問話,讓老人憤怒起來,“小樓就埋在下麵,你覺得我會拿她的生死開玩笑?”

他紅了臉,“怎麼不把她挖出來?”

“唉,深山老林的,救援隊進不來,憑我和我老伴,挖到死也挖不出來啊。”

他豪氣幹雲地說:“我來挖。”

說幹就幹,他拎著鎬頭,砰砰敲打著石頭,再用鐵鍬一點點撮走。

漸漸地,黑夜降臨了,天地間像扣了口大黑鍋。

手電光,成了天地間唯一的光亮。

兩個人邊聊邊幹。

“夏叔,我有個問題。”

“你說吧。”

“這麼大的山體崩塌,我和小樓又在一起,為什麼,我沒有事?”

夏父猛地停下了,仍保持著撮土的姿勢,“你真的不知道?”

他意識到,接下來的話的重要性,“不知道。”

老人抬起頭,吳伏能感覺到,他正在盯著自己。

“因為,你也死了。”

吳伏扔了鎬頭,直愣愣坐在石頭上,喃喃說:“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他痛苦揪著頭發,覺得不對勁,附近好像沒人了,抬頭再找,夏父不見了。

一股巨大的寒流,閃電一樣從他的脊背掠過,吳伏徹底蒙了,大聲呼喊著夏父。

周圍樹葉嘩啦啦響,就是聽不到老人的回答。

他有些害怕了,不敢久留,把鐵鍬和鎬頭扔在山上,撒腿向回跑。

摸著黑,吳伏跑回夏家。

院子裏黑漆漆的,窗戶裏也是。

“夏姨,在嗎?”

沒有人回應。

深山老林的,夏母不可能出去啊。

吳伏摸黑走進屋子,從裏到外找了個遍,一個人也沒有。

他無力地坐在門口的門檻上,幾乎要發瘋。

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可能,夏母去找老伴了。

也可能,夏父臨時有事,在塌方處離開了。

吳伏想了很多種可能,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決定等天亮再說。

第二天,吳伏醒來,把院子翻了個遍,就是沒找到夏小樓的雙親。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山體坍塌的地方。

鎬頭和鐵鍬還在,這說明,昨晚不是夢。

吳伏坐在石頭上,腦子裏漸漸思路清晰,不由得看了看擋住去路的石頭。

他們也在石頭下麵?

他向手心吐了口唾沫,掄起了鎬頭,一下又一下。

一天過去了。

吳伏累得通身是汗,搬開砸碎的一塊石頭,一屁股坐在上麵,再也不願起來。

他氣喘籲籲擦了擦汗,冷不丁看到,屁股下的石頭縫兒裏,露出一截東西。

那是人的手骨!

夏小樓!

他站起來,用鐵鍬作杠杆,把吃奶勁都使出來了,終於將那塊石頭撬開了,轟隆隆滾下山去。

一具骷髏展現在眼前,套著襤褸不堪的衣服,隱約看出,是個女人。

吳伏歪著腦袋看,衣服是藍色的女式牛仔服……

他忍著恐懼,伸手掏了掏上衣口袋,翻出了一個本子。

那是一本他們學校的學生證。

吳伏的手有些發抖,翻開,一張熟悉的笑臉映入眼底。

“小樓!”

他驚呼出來,撲通一下跌在地上,潸然淚下。

天黑了,林間不時有怪鳥鳴叫,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吳伏收好學生證,意外發現,旁邊還有人的衣服碎片。

他瘋了一樣挖著,第二具屍體出現了。

他拉出來,心情一下墜入冰窟之中。

吳伏穿著紅色T恤和牛仔褲。

這具骷髏,也穿著紅色Y恤和牛仔褲。

不光衣服,連鞋也一模一樣。

他癱軟在地,地上的屍體,正是他自己。

吳伏瘋了

自己死了?

吳伏見鬼似地爬起來,瘋了一樣向回跑。

天黑如墨染,不時有鳥撲棱棱飛起。

跑著跑著,他停下了。

黑暗的樹林深處,透出一點朦朧的燈光。

不知為什麼,他身不由己地向燈光走去。

那是一處小木屋。

又餓又累的吳伏,敲了敲門。

“誰啊?”是個男人的聲音。

他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迷路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黑糊糊的影子擋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吳伏,“進來吧。”

木屋有兩間,不大,幹淨又暖和。

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眼睛炯炯有神,絡腮胡子,體魄強健。

“你看起來餓壞了。”

吳伏站都站不穩了。

男人找出一瓶白酒和一大盤子獸肉,遞給他,“吃吧。”

吳伏不喝酒,也顧不得許多了,一口烈酒下肚,猶如一股暖流,身體熱了很多。

獸肉不知道是什麼肉,很美味,他狼吞虎咽。

男人坐在他對麵,看他吃,問:“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你……我覺得你很眼熟。”

他不吃了,抬起頭,“你見過我?”

“你緊張什麼,我隻是覺得眼熟。”

他提醒著,“兩個多月前。”

男人擰著眉頭,陷入了回憶,“那個雨天,你和一個女孩,經過我這。”

吳伏覺得身體又冷了。

男人接著說:“你們走了不久,前麵的山就崩了,沒一個人活著回來。”

男人猛地站起來,倒退兩步,用不可思議的口氣說:“你已經死了。”

“我沒死。”

男人低頭,看到他還有影子,似乎又寬心了,重新坐下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腦子裏早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

“天不早了,吃完就睡覺吧。”

那一頓飯,是吳伏有生以來,吃得最香的一次。

一豆燭光下,他們又聊了一會兒。

男人叫馬壯,名如其人,是個獵人,沒結婚。

那晚,吳伏和馬壯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木床不結實,勉強撐起兩個人,一翻身,就吱呀響。

吳伏睡不著,但能感覺到,馬壯也沒睡著。

“你睡不著?”馬壯終於說話了。

“是的。”

“你心事重重。”

不知道為什麼,吳伏很想把所有的遭遇,說給這個男人聽。

“我問你一件事。”

“說吧。”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他能感覺到,馬壯的身體抖了一下。

“我相信親眼看到的。”馬壯的回答有些取巧。

“我經曆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我都快瘋了。”

“也許,是你在做夢。”

“那絕不是夢。”說這話的時候,吳伏打了個冷戰。

“你知道,鬼為什麼沒有腳嗎?”

他坐了起來,“你不是人?”

“別緊張,我隻是問問。”

太暗了,吳伏怎麼也看不清馬壯的臉。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躺下。

迷迷糊糊間,吳伏睡著了,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陣嘎吱聲。

有人在吃東西。

他睜開眼,馬壯不知什麼時候坐起來了,臉衝另一邊,正在吃著什麼。

“你吃什麼呢?”

“肉。”馬壯悶聲悶氣地回答。

“你沒吃晚飯嗎?”

“吃了,可總是餓。”

“我去撒尿。”

他下床時,手無意間按在馬壯的小腿上。

他咦了一聲,手抓了抓,被子下麵是空的。

吳伏猛地一掀被子,目瞪口呆。

馬壯沒有雙腳!

“你……你沒有腳!”

馬壯背對他,嘿嘿冷笑起來,強壯的肩頭一聳一聳的,“腳在這呢。”

說完,這個獵人猛地轉過身。

吳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馬壯的手上,捧著一隻人的腳,大口啃吃著,滿嘴都是血。

他在吃自己的腳!

“你在吃你的腳?”吳伏看得魂飛魄散。

“你以為,你剛才吃的是什麼?”

“你是說——”

“沒錯,就是我的肉。”

他胃裏一陣翻湧,彎腰幹嘔著,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其實,我早知道你是鬼了。”

“你說謊!”吳伏怒目而視。

馬壯嘿嘿冷笑著,“看看你的腳。”

吳伏低頭,褲管裏,空空如也。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倉皇跑出木屋。

吳伏跑出婁家崗,回到學校。

一進宿舍,他見人就說:“我見鬼了……我見鬼了……”

馬林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吳伏雙眼發直,一直念叨著我見鬼了。

馬林三人害怕了,吳伏瘋了。

他們把吳伏帶到醫院,醫生診斷之後,說他受了一些刺激,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受刺激。

他住院了,單獨一個病房。

死者不是人

一天,吳伏對著窗外發呆,病房門開了,除了醫生,身後還有一個人。

他的眼睛張大了,是夏小樓!

她的旁邊,緊挨著元華。

她們似乎總在一起……

“吳伏,你女友來看你了。”醫生說完,向她點點頭,先出去了。

“你來幹什麼?”

“你怎麼會瘋的?”

“我沒瘋。”

“這些天,你去哪了?”

他低頭看,她有影子。

他瞪著牛眼,大聲吼道:“我們已經死了!你死了,我也死了!”

她恐懼地倒退著,“吳伏,你做夢了?”

“沒做夢,我親眼看到的!”

“我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你看看我的腳。”

夏小樓看了看,很平靜地說:“你的腳怎麼了?”

“我的腳已經沒有了……”說著,他低頭看了看,這一看,他呆住了。

他的雙腳,好端端長在腿上。

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先走了。”她和元華像朵雲一樣,飄出病房。

吳伏發了一會兒呆,猛地醒悟過來,衝到門前,妄圖逃出去。

門外,早被看門的醫生鎖上了。

“開門,讓我出去!”他用力拍打著門。

不管他怎麼喊,就是沒人。

他站起來,在房間裏躁動不安地走來走去。

深夜,醫生來查房,床上空空如也。

他正疑惑,門後,一個影子閃出來,一拳砸來,他叫也沒叫就倒了下去。

吳伏跳出來,探頭看看,走廊上沒人,偷偷溜出來,向出口走去。

他連夜回到寢室。

馬林還沒睡,吳伏一進屋,一下坐了起來,大聲說:“吳伏,你怎麼回來了?”

“我沒瘋,不要住院。”

馬林下了床,拉著他,“不行,你一定要回去。”

吳伏揪著他的衣服,“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幻覺。”

馬林啞口無言。

他也不相信吳伏瘋了,語氣緩和下來,“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幹?”

“調查苗盼盼自殺之謎。”

當晚,他留宿在寢室。

第二天,吳伏來到英語係的辦公室,想調查三年前,苗盼盼自殺之謎。

老師們聽了他的講述,麵麵相覷,接著一個個臉色煞白。

其中有一個老師,說出了當年的一幕。

三年前,當人們發現苗盼盼的屍體時,很少人知道了其中的詳情。

死者苗盼盼,根本就不是人!

聽到這個地方,吳伏嚇得哆嗦了一下。

就聽那個老師說,當年她的屍體,體內的血,根本不是紅色的,而是橙色的!

最離奇的是,法醫屍檢時,當剖開腹腔,整個人僵住了。

腹腔內,空空如也。

不光如此,法醫還發現,死者的皮膚組織,不像是人的,更像是某種合成材料。

在極少數人當中流傳的說法:死者不是人。

驗證推論

當老師說完故事,吳伏腦海中迸出的第一個詞組是:玩偶。

他恍然醒悟,三年前死的根本不是苗盼盼,而是酷似她的玩偶。

最恐怖的是,玩偶不光能動,最後還自殺在女廁裏。

它原本就是沒有生命的,又怎麼會死?

苗盼盼假死的目的,是什麼?

她蟄伏三年,又離奇複出,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顯然,三年前,廖誌拋棄她,一直被她懷恨在心。

於是,她裝成鬼魂,找機會結束了廖誌的生命。

後來和她一起出現的廖誌,可能是個掩人耳目的玩偶。

他猛地張大眼睛,這麼說,苗家小屋中,會動的酷似苗盼盼的玩偶,也是有人在操縱。

他跑出時,迎麵與苗盼盼相撞,說明操縱者不是她。

吳伏一陣後怕,苗盼盼是不是也是玩偶?

他為自己的推論而感到驚訝和恐懼,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決定,驗證自己的推論。

第二天,吳伏約苗盼盼一起逛街。

一路上,吳伏有意觀察她,試圖看出她是玩偶的證據。

怎麼看,他怎麼都覺得她是真人。

他還有意與她有身體接觸,碰到的確實是真實的肉體。

他很困惑。

苗盼盼卻很開心,以為他在示好。

回校路上,吳伏忍不住說了一句話:“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像真的。”

“是不是很像我做的玩偶?”

這句話令他打了個冷戰。

他笑著問:“那你是不是玩偶呢?”

她也笑了,“你說呢?”

吳伏頭發刷地立了起來。

他突然發現,苗盼盼的短發,不像真的。

“晚上你住寢室嗎?”他有意問。

“不,我住姑姑家。對了,今晚他們不在家,你也去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吳伏求之不得,答應了。

當晚,他和苗盼盼先買了蔬菜肉食,提著幾個塑料袋去了她姑姑家。

那是一處很安靜的小區,每棟樓上都黑糊糊的,似乎入住率不高。

她姑姑家在三樓,313室。

家中整潔有序,苗盼盼開心地去廚房忙活著,不大工夫,菜香飄了出來。

二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美味佳肴,在吳伏的口中,味同嚼蠟。

他不時瞥一眼苗盼盼,盯著她的短發。

吃完飯,他們一起看電視。

看著看著,他覺得不對勁,怎麼苗盼盼目不轉睛盯著電視,眨都不眨。

吳伏害怕了,推了推她。

這一推,他魂飛魄散!

旁邊的苗盼盼,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膠皮人!

她的臉煞白,嘴唇猩紅,麵帶微笑。

他觸電似的站起來,呼呼大喘氣。

這根本不可能,苗盼盼一直是活的,不可能變成死的……

吳伏冷靜下來一琢磨,想起一件事。

他們在看電視的途中,苗盼盼曾去過一次衛生間……

當時他看得太入迷了,忘了她什麼時候回來的,發現時,她就那麼眼睛不眨地盯著電視。

他不敢看那個一動不動的膠皮人,走進衛生間。

裏麵,空空如也。

整座房子,隻有吳伏和一具假人。

苗盼盼是玩偶?

惡夢折磨著吳伏的每一根神經。

他不敢去客廳,看那個酷似苗盼盼的一動不動的假人。

強烈的好奇心,迫使他要查明事實的真相。

房間裏,一定還有第三個人。

這個人,也許像玩偶一樣,一動不動隱藏在某個角落裏。

吳伏挨個屋子翻找著,一無所獲。

最後,他走進臥室。

垂落的床單,擋住了一隻手……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吞了口唾沫,慢慢蹲下來。

一個男人,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吳伏壯著膽子過去,將這個人翻過來。

他覺得奇怪,怎麼這人分量這麼輕,翻過來再看,他驚叫一聲,踉蹌著後退,怎麼也爬不起來。

他覺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

他翻過了這個人,準確說,是翻過來一半。

這個人,沿著躺的方向,被割成了兩半!

他翻過來的部分,是後背部分,像掀開箱子一樣揭掉,露出了腹腔……

腹腔內,空空如也。

吳伏體如篩糠,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鎮定了,再次接近死者。

他慢慢扳過死者的臉。

是廖誌!

這不是玩偶,而是真實的廖誌!

他被人抽空了內髒。

不光如此,吳伏還發現,廖誌的後背上,紮進一些奇怪的絲線。

不僅後背,他的頭部、胳膊和大腿,都是絲線。

這些絲線都很短,像被人割斷了。

吳伏明白了。

上次和苗盼盼一起出現的廖誌,就已經死了,成了苗盼盼的玩偶。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她是如何通過這些絲線來控製屍體的。

這一定是個深邃的秘密。

吳伏也不害怕了,剛站起來,看到床上的枕頭底下,壓著一本相冊,露出了一角。

他抽出來,隨便翻了翻,似乎是苗盼盼的相冊,裏麵是一些她和別人的合影。

其中有一張,是她和另一個她的合影!

吳伏倒吸了一口冷氣,仔細一看,另一個苗盼盼原來是個假人。

他長出一口氣,看著看著,急忙向回翻了一頁。

那是一張雙人合影,除了苗盼盼,另外一個女生很眼熟,他就是想不起來。

“奇怪,這裏是她姑姑家,怎麼會有她的相冊?”

吳伏和她來時,也沒發現她隨身帶有相冊。

這說明,相冊早就存在了的……

難道,她在說謊?

按照他的推測,這裏根本不是苗盼盼的姑姑家,就是她的新家。

真實的苗盼盼又去了什麼地方?

吳伏走到窗前,不經意向下看,天哪,苗盼盼就在樓下,慢吞吞向外走。

他飛跑下樓,追她去了。

終於,在小區門口,吳伏追上了苗盼盼。

“苗盼盼,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吳伏追上喊。

她毫無反應,還在繼續向前走。

他一把拉住她,突然碰到了一樣東西。

與此同時,她也站住了。

絲線!

在苗盼盼的身後,分明牽著一條絲線。

她和廖誌一樣,也是玩偶?

吳伏既恐懼又興奮,像個瞎子一樣伸手在她背後劃拉著,很快又摸到了另一根絲線,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

這些絲線,乍一看是透明的,它們的一端連在苗盼盼身體各處,另一端伸進她後麵的黑暗之中。

她的左右胳膊,各連著三根絲線:肩頭、肘部、手腕。

她的脊背,有四根。

她的大腿,有三根。

她像個巨大的木偶,被暗中的人操縱著。

吳伏後退三步,“你不是真人?”

“我是真人,救救我。”苗盼盼慢慢扭過頭,說。

他魂飛魄散,沒命地跑。

不過他的手,一直接觸著一根絲線。

他要看看,絲線的另一端,連著誰。

跑著跑著,他覺得緊繃的絲線有些鬆弛,果然,跑出三十米後,絲線無力地垂下來。

另一端被人剪掉了……

吳伏失魂落魄,再也不敢回苗盼盼姑姑家,連夜跑回學校。

元華死了

苗盼盼死了。

第二天,有人在街上發現了她的屍體。

後來的屍檢結果令人瞠目結舌:她的腹部早空了,內髒不知所蹤。

她的背部,密布著奇怪的絲線,好像她是個受人操縱的木偶。

消息傳到學校,炸開了鍋。

那一晚,吳伏失眠了。

一個做玩偶的人,最後居然也成了玩偶……

幕後的操縱者是誰呢?

暫時,吳伏還不敢公開露麵,偷偷打電話給馬林,約他見麵。

二人相見後,吳伏把最近的經曆,全都講給他聽。

馬林臉都白了,“這樣的話,我們在鳳翼山看到的夏小樓屍體,也許就是玩偶。”

吳伏點點頭,馬林的推斷很有道理。

真人隻有一個,其餘的都是假的。

而且,他還可以肯定,在鳳翼山迷霧中所見到的那個不說話的馬林,也是玩偶。

對方似乎在針對一個人,那就是吳伏自己。

這個人做了很多玩偶,都是身邊的人。

這個人不是苗盼盼。

她也是受害者。

她會做玩偶,那個人一定也會。

他們也許還是好朋友。

苗盼盼失蹤三年,也許是被迫的。

對方要她傳授做玩偶的技藝。

結果,對方技高一籌,在學得技藝後,將苗盼盼變成了玩偶,並用絲線操縱。

這個人就潛伏在自己身邊。

吳伏首先想到的人,是夏小樓……

一切離奇的開始,就是從她身上引發的。

第二天,吳伏給夏小樓打電話,約她見麵。

自從他逃出精神病院,還從來沒和夏小樓單獨相處過。

早上七點半,他等在學校門口,不時東張西望。

不大工夫,夏小樓來了,她的身旁,形影不離跟著元華。

元華!

吳伏豁然開朗,在苗盼盼姑姑家,那本相冊裏,和苗盼盼合影的女生,就是她!

“一會兒,我和元華正好要上課,就一起來了,不介意吧?”夏小樓微笑著說。

吳伏的思緒回到現實,有些不悅,勉強點了點頭。

三人行,有些話,他卻張不開口了。

快到教室時,他故意走到她們身後,繞到另一側。

她們的身後,沒有絲線……

“吳伏,上次你真的去我家了?”夏小樓低聲問。

吳伏刷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的。”

“你說,我們都死了?”

他如實回答:“我連屍體都找到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元華,突然笑了,“你看到死者的樣子了?”

“沒有。”

“可能,那是一對酷似你們的人。”

這話乍一聽很有理,可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嗎?

他突然想到了馬壯。

馬壯是個瘋子,說的話就沒有可信度了。

吳伏也糊塗了,不知道死的那二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和夏小樓。

元華繼續說:“今天我過生日,晚上慶祝,吳伏,你也來吧。”

他有些猶豫,看向夏小樓。

她一直在笑,那笑容說不出的怪異,“你也來吧。”

既然如此,吳伏答應了。

轉眼到了晚上,他向約定的飯店走去。

路上,他回憶著和夏小樓見麵時的情形。

她和元華離開時,姿勢很古怪,就像……玩偶。

路上,吳伏意外遇到了夏小樓的室友程梅。

二人寒暄著,他說了為元華慶生的事。

程梅已經轉身要走了,聽了這話,猛地扭過頭,眼睛瞪得要掉出來,“你說誰過生日?”

吳伏訝異,不知道她為什麼有這麼大反應,“元華啊。”

“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

“元華早就死了啊。”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吳伏萬分震驚,“什麼時候死的?”

“大概一周之前。”

“怎麼死的?”

“跳樓自殺。”

“不可能,今天我還看到她和小樓了。”

“小樓?她也失蹤很多天了。”

他覺得腿肚子轉筋,幾乎要站不穩,“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學校一直在封鎖消息,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會說出來的,你一定要保密啊。”

原來如此!

辭別程梅,吳伏像丟了三魂七魄。

元華早死了!

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十分鍾後,他來到了約定的飯店了。

夏小樓和元華早到了,正在低聲交談。

包廂裏隻有她們二人。

吳伏有些詫異,以為她會請室友來的,轉念一想,室友不可能來了。

她,已經死了。

眼前這個元華,是玩偶?

他一下子明白了,暗中的操縱者,是夏小樓!

她們一直緊挨著……

元華見吳伏來了,熱情地招呼。

很快,生日蛋糕來了,接著是酒菜。

三人有說有笑地吃著聊著。

不,確切說,是二人在有說有笑地吃著聊著——吳伏一直憂心忡忡,沉默不語。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衛生間。”夏小樓衝他笑笑,然後站起身。

“正好我也去,我們一起走吧。”元華也站了起來。

元華當然得跟去,她是玩偶。

夏小樓丟下她,她就露餡了。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二人沒有轉身,而是倒退著向門口走去。

吳伏很快意識到,她們的背後有問題!

二人出去了,他緊隨其後。

她們終於轉身了……

她們手拉手,沒有異常。

操縱者現身

三人吃完飯,出了飯店。

吳伏走在最後。

他一直在盯著她們牽著的手,試圖看出她們之間的異常。

他一無所獲,她們毫無破綻。

她們沒有回學校,而是進了附近一家小區。

在小區門口,吳伏站住了,冷冷地說:“元華,你死了。”

元華站住了,答非所問,幽幽地說:“吳伏,其實我一直喜歡你。”

他愣了。

其實,早在認識夏小樓之前,元華就曾暗示過他。

不過,吳伏一直拿她當姐妹看。

今天,元華居然當著夏小樓的麵,說喜歡他。

他看向夏小樓。

她居然笑而不語,似乎默許了好友的過分言語。

元華繼續說:“如果不是有夏小樓,也許我們早在一起了。”

“你不要說了。”

夏小樓笑吟吟聽著,居然毫無慍色。

吳伏很困惑,更有股不祥的預感:夏小樓是玩偶?

他決定,分開她們。

“小樓,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元華很尷尬,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她,鬆開手,一下不動了。

吳伏後退著,“小樓,你才是玩偶操縱者!”

她開口了,“是我又怎樣?”

“你為什麼讓元華說那些話?”

“那是她的心裏話。”

“你殺了元華?”

“她是自殺死的。”

“你是怎麼控製她的?”

“這是個秘密。”

吳伏很痛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喜歡用真人做玩偶。”

“你向苗盼盼學的?”

“是的。”她接著又說:“一會兒,我們去我姑姑家,他們都出門旅遊了。”

“那她呢?”他指著像假人一樣動也不動的元華。

“我們一起去。”

吳伏心裏翻江倒海一樣。

夏小樓殺了人,這可是犯罪!

該不該報警?

他偷偷摸著手機,手心裏全是汗。

夏小樓走在中間,緊緊挨著走在右邊的元華,“你是不是想報警?”

“我……”吳伏語塞。

她歎了口氣,“想報警,你就報吧。”

吳伏痛心疾首,“三年前,死的是不是苗盼盼的玩偶?”

“是的。”

“這三年裏,她在幹什麼?”

“教我製作玩偶。”

他萬分不解,“為了教你,她連學都不上了?”

“她也是為了複仇。”

吳伏清楚,她指的是廖誌。

心上人成了隨意擺布的玩偶,是否也是為了挽救愛情的一種最悲哀的辦法呢?

“苗盼盼呢?”

“是我讓她變成玩偶的。”

這個答案,在他的預料之中,“為什麼?”

“我不想有第二個人知道玩偶的秘密。”

“最後一個問題。”吳伏站住了,“她為什麼會教你?”

“三年前,廖誌為了一個女孩,拋棄了苗盼盼……”

吳伏豁然開朗,“那個人是你?”

“我告訴她,隻要她教我,我就把廖誌還給她。”

他臉色像紙一樣白,沉默不語。

真相大白

三人來到夏小樓姑姑家,吳伏傻眼了。

313號!

這裏分明是苗盼盼的姑姑家啊。

苗盼盼和夏小樓,有一方在說謊,或者,都說謊了。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夏小樓說,今晚要給他做一些好吃的,讓他先進臥室玩會兒電腦。

吳伏百無聊賴進了臥室,坐在電腦前,開始玩起來。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這種聲音持續了幾分鍾,消失了,接下來是無盡的死寂。

置身網絡中的吳伏,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玩著玩著,居然睡著了。

等他醒來,一看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小時了。

這期間,飯菜也該做好了,可他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也沒有。

夏小樓在幹什麼?

他悄悄起身,客廳裏沒人,廚房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吳伏突然有些恐懼,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探頭向裏看。

這一看,他魂飛魄散!

廚房的地板上,夏小樓躺在地上,臉色煞白,雙眼圓睜,胸膛大開,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她的胸口遊走,噝噝作響。

握刀的人,居然是玩偶元華!

她跪在地板上,像個殺人狂,眸子裏散發著興奮之色,拿刀用力切割著,身上星星點點全是噴濺上的血液。

元華一刀下去,剖開夏小樓的肚子,掏出了血肉模糊的內髒。

正切著肉,她忽然停下來,抬頭望向這邊。

她看到他了。

元華沒害怕,反倒笑了,“吳伏,再等等,你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他咬著牙,用力吐出三個字:“你瘋了!”

她目露瘋狂之色,“我瘋,也是為你瘋的。我喜歡你,我不能讓夏小樓阻擋我們!”

吳伏恍然,“你才是玩偶的操縱者!”

“你說的對。”

“你怎麼做到讓死人說話的?”

“你想聽嗎?”說著,她把手擠進夏小樓的身下,一定扯到了絲線。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再看死了的夏小樓,嘴巴機械地一張一合,發出了沙啞單調的聲音:“吳伏,你看,我死了還能說話。”

吳伏踉蹌著跌倒在地,他覺得自己也要瘋了,“你個瘋子,就算小樓死了,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元華一身血汙地站了起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是嗎?”

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吳伏忽地站了起來。

他詫異不已,身體似乎不受自己控製,在一股大力衝擊下,猛地轉過身,背對著向元華走去。

他幡然頓悟,咬緊牙關,右手克製著那股力量,拚命向身後摸。

指尖一涼,他觸摸到一根絲線……

“吳伏,你愛我嗎?”元華把嘴巴湊近了他的耳朵。

她的氣息溫熱,卻令他如墜冰窟之中。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