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篇文章的名字,你是怎麼想到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上個禮拜,我接到一封陌生來信,寫信的人也是個恐怖小說愛好者,他在信裏說了一個故事,名字就叫‘地獄來客’,我覺得題材不錯,就用這個名字寫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方向不信。
仿佛得知他的心思,顧小飛從口袋裏掏出信,遞給他。
方向抽出信紙,的確如他所說。
突然,他頭發立了起來。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他就是想不起來。
鬼小偷
半夜,方向接到舅舅電話,要借兩萬元錢,給表哥治病。
上星期,他取了兩萬,放在抽屜底層。
掛了電話,方向拉開抽屜,怎麼也沒找到那兩萬鈔票。
“芳菲,我那兩萬元呢?”他一邊翻著,一邊朝臥室喊。
臥室裏,傳來芳菲的聲音:“昨天不是你取走了嗎?”
昨天!
方向大氣都不敢出,木頭樁子似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芳菲無聲無息進來了,“昨天,你說舅舅要給表哥治病,才把錢拿走的。”
方向驚恐地呢喃著:“那人不是我。”
這時,樓上傳來沙沙的響動,好像有人在拖什麼東西。
二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盯著樓頂。
是他!另一個方向!
他忽地站起,直奔樓上。
砰砰砰!
方向用力砸門,驚天動地,就是沒人開。
他蔫頭耷腦回到家,怎麼也睡不著,頭枕雙臂,眼睛瞪得像牛。
一旁的芳菲,睡得格外香,一動不動,好像連呼吸都沒了。
就在方向昏昏欲睡時,芳菲悄悄坐起來。
她下了床,穿著白色的睡裙,飄向門口。
這一幕,被方向看得真真切切,後背直冒涼氣。
“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等芳菲回來,方向忍不住問。
芳菲古怪地笑了,“我沒找到拖鞋,光腳去的。”
他有預感,她在撒謊。
從那以後,家裏三天兩頭就要丟一些錢,或者貴重東西,芳菲怕得要命,草木皆兵,半夜裏經常大喊大叫,非常瘮人。
“鬼,有鬼!”
每次,方向都魂不守舍地四處張望,“哪呢?”
“窗外!”
窗外,樹影搖曳。
終於有一天,芳菲搬走了。
隔三差五,方向家還是會丟東西,直到,寫稿用的電腦也丟了。
電腦是方向的命根子,他頭發蓬亂,像瘋子似的在家裏找來找去。
那天半夜,方向目光堅毅地走出家門,慢慢走上樓梯。
樓上的門,虛掩著!
他催眠似的拉開門,走了進去……
凶手
第二天,方向瘋了。
不管看到誰,他都像見鬼似的大喊大叫:“方向,你是方向,你偷了我的東西,你偷了我的東西!”
路人無不躲得遠遠的。
三天後,有人在公園湖裏發現方向的屍體。
他渾身浮腫,慘不忍睹。
三個月後,某著名雜誌刊登了一篇名為《地獄來客》的恐怖小說,作者為方向。
又過了一個月,郵遞員將樣刊投遞到蓮花小區2號樓三單元601號,那裏是方向樓上。
當晚,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打開了601號的房門。
他就是顧小飛。
沒人知道,他做夢都想成為一名作家。
得知方向住在這棟樓,他醞釀了一個恐怖的計劃,利用空宅和職務便利,導演了一出人嚇人的鬧劇。
他還查到方向的QQ號,把自己的資料改成和他的一模一樣。
至於《地獄來客》的同名,完全是巧合。
方向發瘋後,顧小飛盜取他的筆名,正式開始夢想之旅。
那天半夜,方向上樓後,看到了顧小飛。
顧小飛陰笑著說:“我撒謊了,其實,我真名叫方向,這是我家。”
方向突然明白,為什麼上次見麵覺得不對勁了。
顧小飛的手稿,和給他寫信的人,筆跡一模一樣!
他在給自己寫信!
方向死後,顧小飛偷取筆名發表文章,遍地開花。
吃水不忘打井人,在方向“頭七”那晚,顧小飛買了一打黃表紙,到街口給他燒紙。
火光,映紅了他的臉,很詭異。
一陣陰風刮來,一張紙糊在顧小飛臉上,把他嚇了一跳,慌忙摘下來,是一張通緝令。
“孫秀清,常用各種假名,以受害人女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偷取財物,如有知情者請與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聯係,有酬謝。”
通緝令的右上角,是孫秀清的黑白照片。
顧小飛歪著腦袋看,這不是方向的女友嗎?
沒錯,她就是芳菲。
原來,方向丟失的錢財,都是被她偷走的。
樓上偽裝方向的顧小飛,稀裏糊塗成了她屢次得手的道具和幫凶。
方向被她害得疑神疑鬼,最終丟了性命。
尾聲
方向會偷女人心;孫秀清會偷錢財;顧小飛會偷名。
現在,顧小飛決定用以上三人物,寫一篇恐怖小說。
小說名字早想好了,叫“所有人都是小偷”。
夜,深邃得無邊。
他剛構思好大綱,決定放鬆一下,躺倒沙發上,隨手翻起一本雜誌。
突然,他觸電似的坐起來,瞪大眼睛。
雜誌上,有一篇名為“所有人都是小偷”的小說。
顧小飛心口亂跳,倉促翻到那一頁,徹底傻了。
文章內容和他的構思一模一樣,甚至連主角名字都沒變!
急火攻心,顧小飛當場昏厥。
窗外,刮進一陣不祥的風。
雜誌嘩啦啦翻頁,正停在“所有人都是小偷”那一頁,顯出文章的作者:石少山。
沒錯,我偷了顧小飛的創意。
現在,你們知道這篇文章的來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