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們關係不好,就不會互換筆袋,如果不是王思婕要抄她作業,就不會有爭吵,同桌就不會生氣地奪走筆袋,也就不會被馬蜂蟄。

假如,沒有如果,被蟄的人就是自己……

範春玲無心寫作業,便上了會兒網。

QQ信箱裏有新郵件,打開,是一個漂流瓶:你的願望是什麼?寫下它,你就會美夢成真。

明知是假,她還是寫下了一行字:得到一個像王思婕那樣的筆袋。

第二天,範春玲早早來到教室。

剛坐下,她赫然發現,書桌裏多了一樣東西:筆袋!

它和王思婕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可能吧,範春玲突然有些害怕,慢慢打開。

裏麵有一張紙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抄襲作業,原諒我好嗎?現在,我把心愛的筆袋送給你,願你能永遠記住我。你永遠的好同桌王思婕。”

不可能,王思婕根本動不了啊!

範春玲想扔了它,內心深處仿佛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留下它,它是你的了。

“對啊,反正她送給我了。”範春玲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替 身

上課前,班主任帶來一個新同學:方菲。

她是轉校來的。

教室裏沒空座——除了王思婕的。

於是,方菲坦然坐在那個位置上。

沒人告訴她,那個座位死過人。

不久,大家發現,方菲很吵,尤其自習課上,屬她嗓門最大。

有些愛學習的同學,沒少了向班主任反映此事。

老師也很無奈,說,方菲是校長的親戚,惹不得……

對新同桌,範春玲也沒多少好感。

相處時間一長,她覺得方菲不太對勁。

比如,她左手寫字,王思婕也左手寫字。

比如,她愛吃巧克力,王思婕也是。

比如,她喜歡在上課前照鏡子,這個習慣,王思婕也有。

比如,她喜歡玩排球,王思婕也是……

她們,就像一個人。

有一天,方菲無意中發現了那個筆袋,眼睛一下瞪圓了。

“那個筆袋,哪來的?”她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

“買,買的啊。”情急之下,範春玲撒謊了。

方菲眯縫著眼,打量她,“你撒謊。”

範春玲心裏咯噔一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是個不祥之物,不扔的話,誰和你同桌,誰倒黴。”

“你怎麼知道?”範春玲半信半疑。

“我見過它。”

接下來,方菲講了一個故事。

轉校前,她在東城高中讀書。

班上有個女生,就有這樣一個筆袋。

據說,這樣的筆袋根本買不到。

因為,它不是給人用的……

後來,那個女生出事了,用鉛筆刀削鉛筆時,刀片將手腕割破……

末了,方菲神秘兮兮地說:“忘了告訴你,筆袋的夾層裏有張照片,那人就是下一個倒黴的人。”

趁著方菲去衛生間的工夫,範春玲猶猶疑疑地打開筆袋,翻開夾層……

她神色突變,夾層裏真的粘了一張照片。

那人是方菲……

陰差陽錯

袁平決定報複範春玲。

這天體育課,他趁沒人注意,從樹葉上抓了一隻肥碩的大青蟲,跑回教室,確認無人偷窺,把蟲子放進範春玲的筆袋裏。

嘿嘿,範春玲,這次保準嚇死你!袁平內心竊喜。

下午,快上課時,袁平才進教室,心裏七上八下的。

“誰拿了我的筆袋?”方菲這嗓子很突然,嚇了大家一跳。

她一邊翻書桌,一邊嚷嚷:“誰這麼缺德,拿我的東西!”

找了一會兒,方菲猛地從範春玲的書桌裏抽出筆袋,“範春玲,原來你是小偷!”她高高晃著手裏的筆袋,不無得意地說。

這一下,同學們的目光一下全都聚焦在班長臉上。

“那明明是我的……”範春玲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你的?你看清楚了,這筆袋是我的!”方菲白了她一眼,咕噥了一句:“不要臉。”

範春玲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袁平也納悶,方菲手上晃的筆袋,確實是範春玲的。

僅過了幾秒鍾,方菲又尖叫起來。

她剛打開筆袋,突然跳起來,將它打翻,雙手酥麻似的不停抖落著。

“蟲子!”她驚恐地尖叫著,惡毒地盯著範春玲,“一定是你放的!”

“不是我放的。”範春玲不住地搖頭。

有女生起哄說:“沒準,蟄王思婕的馬蜂,也是她放的,還誣陷袁平。”

範春玲委屈地哭了,擦了擦眼睛,將矛頭指向袁平,“這次一定又是你放的!”

他又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王思婕筆袋裏的馬蜂,是不是你放的?”班主任冷著臉問。

別看袁平淘氣,最怕老師,一顆心突突直跳,膽怯地點點頭。

“那,方菲筆袋裏的蜈蚣也是你放的?”老師麵無表情地繼續問。

袁平腦子發木,又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嚴重後果嗎?到現在,王思婕還沒出院呢……”接下來,老師講了一番大道理。

半小時後,袁平蔫頭耷腦走出辦公室。

一陣涼風吹過,他腦子清醒不少,不對勁啊,剛才老師分明說,方菲的筆袋裏放的是蜈蚣!

自己放的明明是大青蟲……

見 鬼

無端被方菲誣陷,範春玲心情壓抑,一整天都沒心思聽課。

天色陰沉,放學後,範春玲一邊走,一邊心不在焉地踢著路邊的石子。

她腦子很亂,不住晃動著同學們鄙夷的目光。

不知不覺,她走上和家相反的道路……

等她清醒過來,自己居然走到青龍山腳下。

陰風颯颯,樹影綽綽,仿佛一個個站著的人。

鬼使神差似的,範春玲上山了。

天更黑了,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到了山頂。

待了一會兒,她冷得直打噴嚏,想下山回家。

黑燈瞎火的,她一不留神,從一道陡峭的山坡上滾了下去。

幸好,她被一棵樹擋住,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剛要走,心裏咯噔一下。

前麵的樹底下,正站著一個人影,是個老頭。

“姑娘,早點回家吧,山裏鬧鬼。”老頭說完,突然盯著範春玲的身後,仿佛在害怕什麼,扭頭就走。

咦?範春玲歪著腦袋,他走路時,沒聲音……

他是鬼!

她頭發梢兒都立起來了,撒腿往山下跑。

範春玲才是鬼

很多天,範春玲沒來上課。

袁平猜測,該不會被方菲羞辱,在家生悶氣吧?

他有些後悔,都怪自己,不該嚇唬她。

放學後,他去了範春玲家,決意向班長道歉。

到了範春玲家,開門的是她父母。

袁平紅著臉,像做了錯事似的,說明來意。

“找小玲啊,她正睡覺呢,你進來等一會兒吧。”二老很熱情。

他坐在沙發上,望著臥室的方向。

門開著一條縫兒……

不知不覺,晚上六點了,範春玲還沒醒,袁平要走,被二老攔下,說什麼要留他吃飯。

盛情難卻,他隻好硬著頭皮坐下來。

飯菜很豐盛,飯桌上,擺了四個人的碗筷。

三人落座,袁平著急了,範春玲怎麼還不出來?

夜色,慢慢布滿天空。

“小玲啊,出來吃飯了。”母親喊。

臥室的門吱吱呀呀地響了,卻沒人出來!

袁平倒吸了口冷氣,順著門口看進去,臥室的牆上,正掛著範春玲的遺照!

她……她死了?

袁平哪還敢吃飯了,奪門而逃。

跑出門口時,依稀傳來範母的聲音:“唉,風太大,又把小玲的門吹開了。”

袁平一口氣跑到樓下,和一個老頭撞了個滿懷。

“年輕人,看著點路啊。”老頭差點被撞飛。

“樓上有鬼!”他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頭哆嗦了一下,“你去範家了吧?”

“您知道?”

老人點點頭,“小玲死了。”

他說,他叫老張,就住範家樓下。

他還說,範春玲蠻可憐的,因為學習壓力大,精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