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1 / 3)

顧三姐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正好顧九和顧十一都已經歸家,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是問了緣由,這才知道今日衙役過來抓了這許多人,顧十一年紀還小自然不懂,問道,“是那些昧著良心的店家賣的私鹽,關那些無辜的人什麼事兒呢?這律法也太兒戲了。”顧十一讀了幾年書,雖然個頭還小小的,可是說起來話卻是一本正經。

顧九如今已經是十五歲的少年,又加上在京中磨礪多年,已經有了些難得一見的沉穩,他平靜的說道,“前朝的時候原本並沒有這般的苛刻的律法,後來私鹽屢禁不止,國庫又空虛,無奈除此下策。”說完便是一臉的無奈。

顧三姐摸了摸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要不是我聽了於信文的話早點去把那鹽退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差點給娘娘抹黑了。”顧三姐隻覺得很是僥幸,可是想起剛才那鄰居那婦人的孩子哭著的模樣,又覺得無限心酸了起來,說道,“那孩子才三歲大,如今母親被抓進去了可是怎麼辦?”

眾人皆是沉默,好一會兒,顧三姐說道,“要不我們去給娘娘說說?”在顧三姐眼裏,顧湘已經不是她的妹妹了,而是值得她仰望的,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她一邊感到驕傲,一邊又敬重著。

顧九搖頭說道,“後宮不得幹政,還是不要給娘娘添心事兒了。”

屋內氣氛又壓抑了下來,好一會兒,顧三姐擦了眼淚麻利的站了起來說道,“吃飯,吃飯……,這些事兒哪裏是我們小老百姓可以管的。”然後就要起身去做飯。

一旁一直都沉默不語的於信文說道,“三姐,別忘了我的揚州炒飯,沒有鮑魚就多加一個雞蛋也是一樣。”

顧三姐,= =

於信文趕忙邀功一般的說道,“你瞧,我當時就說那鹽是私鹽,你還不信,這會兒總要謝謝我吧?”

顧三姐雖然覺得於信文是幫了大忙了,可是這會兒見他這麼厚顏無恥的邀功,就覺得這人怎麼一副很是欠抽的模樣呢,脫口而出道,“是你瞎猜的吧。”

於信文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似乎很是不憤,“這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別人哪裏能看出來這官鹽和私鹽的區別,別是得了便宜賣乖。”

“祖傳?看鹽還能祖傳?有這樣的買賣嗎?”顧三姐很是不解。

這話說的,顧九的心中一驚,他轉過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於信文,見他雖然穿著布衣卻掩不住他天生自帶的貴氣,一舉一動皆是優雅之極,像是從小就生活在很是富裕的家庭裏,難道說於信文跟……,顧九想起幾位世家出身的同窗最近在說的揚州首富滅門案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可是心裏卻有個聲音說,如果這個不是巧合呢?為什麼這個人偏偏倒在自家門口,要知道他們家可是這條胡同裏的最裏麵,如果有心,想要打聽出他們家的背景自然不是難事……,有個盛寵的貴妃在宮裏頭,可不一般人家。

於信文見顧三姐一副不屑的模樣就氣的牙癢癢的,說道,“你當這眼光誰都有?沒有十幾在鹽場打滾,把手上的皮脫去了一層又怎麼能練出來?”

顧三姐哼了一聲,不理他,轉身就出去,於信文氣的追了過去要理論,結果剛走幾步就覺得有種鋒芒在背一般的感覺,一回頭就看到那個少年老成的顧九正用一種陰晴不定的目光瞧著他,他心中一驚,趕忙穩住了心神跟著顧三姐走了出去。

另一邊,揚州鹽業局裏被裏三層外三層的背兵士圍了起來,那兵士們身高馬大的,穿著甲胄,一臉的威嚴,腰上別著長長的腰刀,有種銳不可擋的氣勢。

那些路過的人們指指點點,卻是不敢靠近一步,不遠處一個少婦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

那少婦鵝蛋臉,楊柳枝一般的體態,走了過來嬌聲說道,“這位兵爺,奴家是裏麵鹽業局主簿許大人的家眷,特意送了午飯過來,可否通融下。”說完便是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小丫鬟趕忙拿了一個藕荷色的荷包出來遞到了兵士的手中。

那兵士隻覺得小丫頭手指細膩,猶如凝脂一般的滑膩,心想,他媽的,這些個鹽業局人可真是富得流油了,就連一個小丫鬟都是這麼的養尊處優的,長著世家小姐才有的手,又捏了捏那荷包,隻覺得放到手上沉甸甸的,估摸著有五兩了……,要是往日裏他自然就收了,可是這會兒卻是不敢,這查案的事情太子殿下親批的,嶽將軍來的時候可是早就叮嚀過,這一次就是天皇老子過來也不能給麵子,不然為什麼大老遠的就去東濟營地去拉人,而不是讓官衙辦理?所這銀子燙手啊!不能收。

看著那兵士把荷包退了回來,少婦一愣,脫口而出說道,“兵爺,可是嫌少?”

那兵士本來對著眼前的美人有著說不出來的憐惜,結果聽了這話卻是大怒,心想,他媽的嫌老子沒見過銀子啊?怒道,“滾滾,這裏誰都不許進去。”

少婦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話有些不妥,可是看著兵士一副暴怒的神態,知道這會兒不行了,隻好悻悻然的回去了。

鹽業局的二樓裏皆是一副沉悶的氣象,許喜站在窗欞口看著那少婦遠遠的離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一旁的趙光說道,“別看了,進不來的,還是繼續吃那豬食吧。”

這些人被關在鹽業局裏已經是一周了,被馬寅等人壓著查賬,說起來還真是令人驚異,那個於世潤販賣私鹽,本應該是他才是罪魁禍首,怎麼會反過來查鹽業局的賬目?

真是坐在家中禍從天降。

不過一會兒兵士就把飯送了過來,因為擔心裏麵的人私通外麵,所以這些菜皆是由兵士做的,這種兵士學的都是行軍打仗時候的做法,不過就是一個大鍋子,裏麵亂七八糟的放了一堆的菜,攪成了一鍋,真跟豬食差不多了。

許喜從一大碗菜裏撈出了一個拇指粗的肉塊,他本想咬一口卻發現上麵豬皮上的毛沒有退幹淨,一下子就失了胃口,把筷子丟在桌上,一旁的趙光見了說道,“許兄,還是多少吃點吧,這晚上還要熬夜,要是身子熬不住,吃虧的總是自己。”

許喜無奈,又從菜裏夾了一塊茄子,咬了一口覺得怪怪的,結果一轉眼就看到一旁的趙光瞪大了眼睛,指著他說道,“蟲,蟲子!”許喜嚇得“哐當”一聲的放下筷子,那茄子塊滾到桌上,原來茄子上有一隻白色的長蟲,顯然已經燙死了,無力的垂著身子。

這下子如同一顆炸彈丟在屋內一般,這些個平時很是大爺的鹽業局官爺們都炸開了,瞬時屋內鬧哄哄的。

“肅靜!”馬寅在陸行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見到眾人亂成一團就說道,“這是怎麼了?”

許喜指著那蟲子,慘白著臉喊道,“馬大人,你可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咽,這些個兵士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你瞧瞧,這都是什麼?”說完便是指了指那個還垂在茄子塊上的白色蟲子。

張統領跟在馬寅的後麵,見到此景,皺了皺眉眉頭說道,“叫王大錘過來。”

王大錘就是這裏的廚師,他身高馬大的,很是粗壯,走路幾乎是橫著走,他走了進來,洪亮的聲音問道,“統領大人,叫小人過來是何事?”

張統領指著那桌上的蟲子說道,“這是你做的?”

王大錘雖然身材健碩,脖子粗頭短,可是人卻不笨,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眼珠一轉,嘿嘿笑著上前,說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兒,這蟲子是可以吃的,吃起來還別有味道呢。”說完便是伸出粗長的手來抓起那小蟲子就直接塞入了嘴裏,然後嚼了嚼,一副很是美味的樣子,“怎麼樣,各位大人相信了吧?”

許喜臉色慘白,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身旁的幾個養尊處優習慣的鹽業局官吏們都忍不住低頭幹嘔,顯然是受不了王大錘的這做派,被刺激的很深。

趙光一手扶著許喜,忍不住喊道,“馬大人,這簡直就是……,太荒唐了!這是不把我們當人,要知道我們可都是堂堂的朝廷的官史?”這話說的,立時就有許多人附和起來,這幾天被強行關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

眼看暴亂要起,馬寅看了陸行一眼,陸行毫不猶豫,豁然起身,利落的抽刀,“哐當”一聲就把他麵前的桌子給砍了兩截,這驚人的功夫震住了那些騷動的官吏們。

馬寅清了清嗓子說道,掃了眼眾人,威風凜凜的說道,“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徹查於世潤一案,自然是無所畏懼,我知道你們皆是大有來頭,不說別的,光是趙光,趙大人家裏的就有一位侄女在宮中是位寶林的品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