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結局(番外合集也在這裏)(1 / 3)

這一次太子親征,大勝而歸的事情顯然很是振奮人心,就連幾日來憂愁不已的皇帝也露出了笑臉來,大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等著邢尚天歸來的那天,皇帝特意讓百官去相迎,自己穿著朝服在神武門等著,既表示了皇帝對太子的重視,又顯示出了作為父親的親情,讓那些因為皇後剛剛得了麟兒有些蠢蠢欲動的人們越發死了心思。

當然這樣喜慶的場景顧湘是看不到了,因為她的病雖然痊愈了,但是古代其實也有一種說法,那叫隔離,所以為了安全起見,病好之後顧湘也要等半個月才能見到邢尚天,顧湘想想就讓人覺得心裏很難受啊。

後來顧湘才知道邢尚天幾乎是帶著傷回來的,當日拜見皇帝的時候直接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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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憂心忡忡的守在門外,他覺得最近這些日子真是太不順了,前些日子顧良娣的事情剛剛過去,他和太子鬧得不可開交,父子兩個第一次針鋒相對,為了保住皇後,他也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兩個人之間顯然就有些隔膜了,結果一轉眼,他他剛得了李晗這樣的美人當妃子,正是心情愉悅的時候卻又出了太子受傷的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陰沉著臉問道,“太子怎麼會受傷?“

招抒撲通就跪了下來,臉上的帶著幾分悲傷,說道,“權赫那反賊一直窩在金陵城內不出來,陛下您也知道金陵城易守難攻,權赫手下又個個都是精悍兵將,就算是強攻一個月也不見得能奪城,太子殿下就使了個計策。”

招抒現在想起過程還覺得膽戰心驚,他還記得當日他們進入了金陵城,他護在了邢尚天的身側,不過一會兒就見那權赫帶著人過來,卻是齊齊射箭,那鋒利的弓箭如同雨滴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心裏很是恐懼。

邢尚天卻毫無畏懼帶著兵士躲避,隻不過是寡不敵眾,死傷大半,邢尚天見情況不妙就決定回撤,無奈這會兒城門已經被關上……,招抒等幾個人拚死才把守著吊橋的人射殺,最後開了城門而逃。

權赫顯然很是興奮,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猩紅色眼睛,喊道,“給我抓住邢尚天,大大有賞。”

邢尚天和帶著兵馬狼狽逃去,進去的時候接近一萬的人馬,出來的時候卻是不到五千……,招抒渾身都是血,這一次為了奇襲不過帶了二萬人馬,雖然城門外有楊萬賢接應,兵士卻也不多,權赫見了更是大喜過望,調動了自己所有的兵力去追,誓死要在邢尚天和駐兵會和之前絞殺了他。

招抒心裏七上八下的,卻是看到一旁的邢尚天一臉的剛毅,似乎根本不為所動,他也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等著邢尚天的一行人馬跑到了一處山坳裏,招抒才看到邢尚天露出信心十足的神色,他不自覺地回頭看著那些紅了眼睛追了過來的權赫等人,心裏一塊大石頭也跟著落了地。

權赫見邢尚天不跑了,心裏得意,以為他是跑不動了,哈哈大笑著說道,“怎麼?不跑了?”

“大帥,他肯定知道跑不過了,所以準備束手就擒吧?”另一個權赫的手下也哈哈大笑著說道。

權赫聽了很是得意,傲慢的說道,“看到我認識你爹的份上,你要是乖乖的棄了兵器,跪在地上喊我一聲爺爺,我就饒了你的狗命。”

這話說的權赫等人都跟著大笑了起來,邢尚天卻冷著臉,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哼,還真是嘴硬!看來不讓你吃嚐嚐苦頭,你是不會服軟了。”權赫見邢尚天不為所動,氣哼哼的說道。

邢尚天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著銀白色的甲胄,頭戴紅纓頭盔,雖然身上帶著血跡卻一點也不不顯得頹廢,反而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很是不凡,他凜然的說道,“到底是誰要吃苦頭,我們馬上就知道了。“說完便是一擺手,立時有兩對人馬從山坳的兩邊山頭上冒了出來,手持弓弩。

權赫本來以為邢尚天是嚇唬他,結果一轉眼就看到自己竟然進入了某個埋伏圈,心下大驚,也顧不得和邢尚天鬥嘴,大驚失色的喊道,“回撤!”

權赫覺得這會兒,那許多因為大意而忽略的細節浮上心頭,他就說為什麼邢尚天會帶這麼少的人來進攻,他就說為什麼那幫兵士會帶著防禦弓箭的盾牌……,那盾牌又沉又笨重,很少有人會帶著進攻,他就說為什麼明明鎖上了城門,邢尚天卻是很輕鬆的打開了城門逃走,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陰謀?

權赫忽然就覺得害怕了起來,想起邢尚天的父親,老淮安王在戰場上的的狠辣,隻想到一個詞,虎父無犬子,他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渾身冰冷了起來。

招抒說完就如同卸下沉重的包袱,整個人輕鬆了很多,卻是看到皇帝的神色之後又緊張了起來。

皇帝冷著臉,目光陰沉,狠狠的拍了拍龍柱,吼道,“他竟然以身試險?你們這些人怎麼都不勸著?“

不僅是招抒,這一次跟過去的副帥楊萬賢也跪了下來,他一臉愧疚的說道,“都是臣無能。“

招抒紅了眼圈,說道,“我們當時都很高興,後來……,太子殿下忽然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我們這才發現,他後背早就中了一箭,一直都沒有說。“

皇帝在這裏大發雷霆,太醫診過脈就走了出來,低頭戰戰兢兢的說道,“陛下,射中太子殿下的那箭抹了毒藥,當時雖然做了處理,但是這毒性還是慢慢的滲入了體內,這會兒實在是有些凶險……“

“要你們有什麼用!“皇帝狠狠的踹了太一,太醫不注意,一下子就被踹出去老遠,卻是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嘴裏連連說道,”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明起殿內,皇後懷裏抱著一個瘦弱的孩子不斷的輕輕拍著背,一個太監站在她身後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說道,“娘娘,聽說太子殿下病的很重。“

皇後停了動作,看了眼太監席璋說道,“很重?”

說起來自從顧良娣的事情發生之後皇帝就把皇後身邊所有人都給換了,可是擋不住皇後心裏的執念,後來皇帝寵幸了李晗之後,沒空管皇後,皇後又成了放羊的狀態,根本無人管,她就又把席璋給找了回來。

席璋這些日子沒少受委屈,這會兒能重新回到皇後的身邊,自然是更加的盡心盡力,一切為著皇後出謀劃策,他見皇後問,越發興奮的說道,“據說中了箭,那箭上帶著毒……,沒有及時救治,倒是延誤了時機,太醫可是說很是凶險呢。”

皇後興奮的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兩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席璋跪了下來,說道,“打死奴才也不敢欺瞞娘娘啊。”

皇後很是興奮,目光愛憐的看著懷中的孩子,顫抖的說道,“真是天助我也!”

席璋也顯得很激動,說道,“娘娘,你看下一步要怎麼辦?”

皇後抱著孩子在屋內來回的踱步,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看著窗外漸漸暖融的景色,咬牙說道,“你說呢?”說完便是瞄了眼席璋。

席璋和皇後兩兩對視,不過一會兒兩個人都露出笑容來,席璋的帶著幾分陰森說道,“上次讓太子躲了過去,這次卻是不能放過了吧?”

皇後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孩子,隻覺得這懷裏抱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己未來的一切權柄和希望,斬釘截鐵的說道,“這病他自然是熬不過去的。”

席璋看著冰冷的表情,鄭重的說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竭盡全力。”

等著席璋走了之後,皇後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從開始的暢快的笑容,到後來的陰森的笑容,她臉上帶著又愛又恨的表情,說道,“ 你一定要護著那個小孽種不是,我這就讓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別看皇後看似沒有章法,其實她也想的很清楚,等著太子真的死了……,就算皇帝知道是她,但是皇帝隻剩下七皇子,難道還真能對她下手看,她了解皇帝,他是個相當識時務的人,不然她幾個兒子那麼慘死,他又怎麼能那麼的坦然!

皇後越想越是有恃無恐,覺得這出頭之日終於來到了。

其實也不怪皇後這般自信,自從入宮開始皇後做的錯事不是一件二件了,最嚴重的一次恐怕就是挑唆原太子妃吳蘭曦去給太子邢尚天下毒……,可是因為吳蘭曦的不甘心和嫉妒,卻是把皇後好不容易弄來的天花病毒用在了顧良娣身上,皇帝雖然震怒,最後還是鑒於太子無事就把皇後保了下來,皇帝和太子因為這件事,也終於有了隔膜,這自然是也後話,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讓皇後覺得,無論如何,皇帝肯定會保住自己,何況她還有了皇帝的第七子,這就是一個王牌。

皇帝連日來的守在了邢尚天的門外,臉上疲憊不堪,就是新寵妃李晗過來探望也沒有讓他高興一分。

夜色安靜,皇帝背手而立的走在了大殿外的廊下,天氣已經漸漸暖和,隻是晚上卻依然有些冷。

皇帝感受著一陣陣的冷意,想起太醫說的話隻覺得心裏很是沉重,“太子殿下能醒過來就是有希望,要是醒不過來……”

“真是廢物!”皇帝忍不住喃喃自語,卻是死死的盯著屋內,不過一會兒就紅了眼圈,隻覺得很是難過,邢尚天是他最得意的兒子,難道就這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在這時候,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道,“陛下,太子殿下醒了,說要是見您。”

皇帝一臉驚喜,忍不住快步走了進去。

屋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皇帝走到了床邊就看到臉色灰敗的邢尚天如同沒有生氣的木頭一般躺在床上,隻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他。

皇帝的心忽然間就覺得異常心酸了起來,說道,“尚天,父皇來看看你。”說完便是低頭和邢尚天對視。

邢尚天的眼睛裏漸漸有了焦距,卻是努了半天的嘴這才勉力的發出聲音來,說道,“父皇。”

皇帝看著邢尚天憔悴的模樣,頓時老淚縱橫,說道,“別起來,坐著就好,你還受著傷呢,要趕緊好起來才是。”

邢尚天露出一抹苦笑來,如同秋天蕭索的枯草一般,看著生氣全無,“父皇,我自己的傷我知道,當時太過大意了……,顧良娣明明囑咐過我的,我卻是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能不能病愈還是個未知數。“

“胡說!“皇帝冷著臉,徒然的說道,話雖說的幹脆,卻是不自覺握緊的拳頭,忍不住心裏有些不安,太醫們的話還猶言在耳……,他心裏無限胸悶的想著,怎麼自從入宮之後這一切的一切都變的這麼不順心?

邢尚天笑,卻是不達眼底,說道,“父皇,這幾日我躺在床上總是想以前的事情,小時候我總覺得父皇你心裏沒有我,讓……我總是穿不暖,吃不好,就連大哥也喜歡欺負我為樂,我有時候看見母後溫柔的給大哥說話不知道多麼羨慕,後來,父皇你又要把我送走,我就想,原來對於這個家來說我就是一個外人。“

皇帝想要反駁,卻是不知道怎麼說起,對於邢尚天他自然是有些愧疚的,這種愧疚不僅來自於這個孩子,還有邢尚天的生母。

見皇帝不發話,邢尚天把目光對準了不遠處的窗外,眼神飄渺,說道,“我懵懂無知的時候遇到了師父……,他是個好人,對我來說如父一般,隻是師父在生活上實在是不懂,在有師娘之前經常拿了桂花糕給我當飯吃,一吃還要幾天,吃的我都想吐了,我那時候就想著父皇在哪裏?我親娘又在哪裏?”

皇帝聽了越發的心裏發酸,歎息道,“倒是苦了你了。”

邢尚天卻是搖頭,眼睛裏終於有了些笑意,“也許生活苦,可是我心裏一點都不苦,師父和師娘待我如親生一般,他們沒有孩子就把當做自己的……,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師娘一針針縫出來的,我當時就想著,隻當沒有父親,以後長大後就孝順師父和師娘。”邢尚天說道這裏,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又露出幾分落寞的表情來,繼續說道,“隻不過是當父親你說讓我去外麵曆練的時候,我又蠢蠢欲動了,我心裏不甘心,我是你的兒子,為什麼要在那山頭上度過餘生?我想要證明自己給父皇看。”

“尚天……”皇帝看著邢尚天苦澀的表情,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這一生起起伏伏,正所謂波瀾壯闊也不為過,要說對不起的人也很多,包括那一府邸的孩子們,可是對於邢尚天,他也是虧欠良多。

“後來你給我尋了一門親事,我心裏還是歡喜的,結果那女子卻是嫌棄我是庶子身份,然後你又把弄到了襄陽城的別院去。”

皇帝沉聲說道,“朕那也是為了護著你。“

“可是我當時不知道,後來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大祁過的皇子了。“邢尚天轉過頭看著皇帝,麵容正色了起來,”那是我最難熬的日子,父皇……,我這輩子都是想向父皇證明自己,可是卻一次次的受挫,不過後來我就在別院裏遇到了顧良娣。“

“她……“

天氣已經暖和了很多,可是顧湘卻覺得披著厚厚的鬥篷依然有點寒冷,她跟著李成慢慢的走了進去,太子病的很厲害,是箭傷……,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告知了邢尚天要注意的。

顧湘臉色蒼白,終於走到了太子的東宮門外,龍溪殿外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宮女和太監們來來回回的走動,李成引著顧湘走了進去。

這還是顧湘第一次來到了太子居住的寢宮,其實自從進了東宮開始邢尚天一直跟著顧湘住在了靈溪宮。

來到了門口,皇帝的心腹太監林懷安守在門外,見到是顧湘猶豫了下便是起身引著顧湘往裏走,想著這幾日太子不管昏迷還是醒著都是喊顧良娣的名字,可見這女子就是太子的心頭肉啊,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熬過去,興許見了心愛之人會好點?

顧湘剛走到了珊瑚屏風外就聽到裏麵皇帝和邢尚天說話的聲音,她頓住,不知道要不要進去,顯然兩個人說到了關鍵的是地方。

隻聽邢尚天說道,“顧良娣雖然是鄉野女子,卻是心善聰慧的好女子,一直盡心盡力的扶持著我。“邢尚天說道這裏看了眼皇帝,兩個人因為上次皇後投毒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甚至產生了隔膜。”父皇,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榮辱與共,總有一個人默默的跟隨者你,這種感覺實在是令人眷戀。“

皇帝本來應該怒斥太子太過兒女情長,不顧體統,可是看著太子那憔悴的麵容,心又軟了起來,想起自己不也曾經荒唐過……,說道,“你實在是……“

邢尚天笑,帶著幾分嘲諷,“父皇自然覺得我太過心軟,不知輕重,可是母後次次把我逼入絕境,為什麼父皇就可以坐視不管?不就是決定的愧對於她這難道就是一個父親所為?”邢尚天說道這裏見皇帝臉色一沉,便是繼續說道,“同父皇對待母後的心情,我對待顧良娣也是一樣,我就這麼個喜歡的人,隻希望她能過的安然,富足,當我得知皇後攛掇太子妃向我下毒不成又改向顧良娣的時候,我又是如何的心情?顧良娣差點就死了,肚子還懷著一個……”

皇帝沉默了下來,他自然也知道當初皇後做的太過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年紀大了,亦或是對皇後的愧疚,讓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對皇後置之不理,似乎這是對自己死去兒子們的補償一般。皇帝歎了一口氣說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要想這些了,還是安心養病,父皇還等著把這大祁的江山放到你手上。”

“我的手上,不是新生的弟弟?”

看著太子尖銳的表情,皇帝隻覺得心裏堵的厲害,說道,“都在胡說什麼,你七弟不過是一個奶娃娃,如何能負擔著這重任?再說他是……“

“能不能負擔這可不是我說了算,你這麼姑息母後……,她是不會放過我的,更何況我都快死了。“

皇帝腳步有些踉蹌,臉上的帶著痛苦不堪的表情,“都在胡說什麼!上次你母後已經好好收到了教訓,她已經真心悔過了。”

“是嗎?她真的能悔過?”

不知道為什麼在邢尚天那犀利的眼神下,皇帝忽然覺得很是恐慌,他借口有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著皇帝氣從內屋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門口的顧良娣,他想起剛剛和兒子之間的對話,他心裏越發難受了起來,想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邢尚天竟然就這麼跟他針鋒相對了起來,難道他真的太縱容皇後了?

皇帝欲言又止,看著跪著的顧良娣說道,“你……好好照顧太子殿下。“

顧湘趕忙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皇帝走,奇怪的抬頭看著皇帝……,卻見她看著自己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最後一甩袖子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昏暗的燈光下,邢尚天麵容憔悴的閉目躺著,剛才和皇帝之間的對話耗盡了他太多的心力,這會兒已經是有些疲憊不堪了,隻是他剛閉上了眼睛就感覺的有一雙溫柔的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麵容,帶著無限的憐惜……,那熟悉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心潮澎湃了起來,正想著是不是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就覺得手背上濕濕的,他心中一驚,急忙睜眼一瞧,橘紅色的朦朧的燈光下,顧湘如一彎秋水一般的眼眸裏盡是對自己的擔憂。

“怎麼哭了?“邢尚天沙啞的問道。

顧湘一頭撲進他的懷裏,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說道,“我還以為一輩子都看不到你了。”雖然得病的時候很是積極樂觀,可是看到邢尚天之後就覺得有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覺,原來她有那麼久沒有見過他了。

邢尚天伸出手把顧湘的臉從他懷裏扒拉了出來,對視她,眼睛裏柔情似水的如同一宗溪水一般的,“怎麼會一輩子見不到呢,從我們相見開始,注定就是上天給的緣分。”

顧湘聽著這溫柔的話又眼圈發紅,忍不住抱著他的手臂,含淚說道,“我以為自己要死了,見不到你了!”

邢尚天紅著眼圈,暗啞的說道,“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顧湘覺得邢尚天瘦的,都能感覺到他的肋骨膈的她難受,想起邢尚天的病情就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分享了重逢的喜悅之後兩個人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最重要的是邢尚天體力不支,很快就露出疲憊的神態來,顧湘心疼自然不敢拉著他多說話,握著他的手坐在床邊自己嘮嘮叨叨的講了些在別院養病時候發生的事情,邢尚天一直含笑的聽著,兩個人目光交纏在一起,柔情蜜意,弄得顧湘忍不住低頭親了又親,邢尚天剛開始還能聽著,到了後麵便是忍不住閉上眼睛歇著,顧湘溫柔的聲音像是春天溫柔陽光,令人覺得如沐春風又感到無比的安心,自從上了戰場之後邢尚天第一次睡的這麼沉,他想顧湘在身邊可真好。

顧湘看似柔弱無害,卻是在無聲無息之間慢慢的霸住了他的身心,想來他曾經豔羨的師娘和師父的情意早就應驗在他的身上,不管如何……他感激老天能讓顧湘重新回到的他的身邊,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那個後宮的隱患除掉。

顧湘溫柔的看著邢尚天,因為燈光暗沉倒也沒有看見邢尚天臉上閃過的意思戾氣。

皇帝心煩意亂的回到了李晗的宮裏,她如今是淑妃,身份自然貴重,光是身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就有三十幾個人,這還是貼身的,粗使的就更不用說了,排場大的很,不過李晗本身就是前朝公主,又加上從小尊貴慣了,雖然中間一段時間過得很是淒慘,不過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經的雍容華貴,適應了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李晗著了盛裝過來迎接,皇帝看著熒熒燈光下李晗婀娜的身姿,恭順的樣子,皇帝心裏的不耐煩也消失的差不多了,等著心中不氣憤了,又覺得很是無力,換了常服坐在了床邊,閉目養神。

“陛下,太子的病……”李晗端了一杯茶水過來遞給皇帝,溫聲問道。

皇帝接過茶杯,吹了吹,輕輕的抿了一口,露出幾分舒爽的表情,舒了一口氣說道,“已經好很多了……哎,都是太年輕,有點急功近利了。”皇帝越想越是後怕,無疑邢尚天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自己,那樣果決殺伐,像極了年輕的時候的自己,可是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還有皇後……,她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女子,所能依靠的不過就是一個繈褓中的羸弱的奶娃娃,何必要步步緊逼?想起太子最後說的話,皇帝隻覺得越發的心煩意亂。

李晗聽了點頭說道,“臣妾剛去抄了佛經,希望殿下能一切無恙。”

皇帝這才轉過頭看了眼李晗,見她手上帶著墨汁,欣慰的說道,“難得你這般通情達理,又是一副慈母之心,皇後要是有你的一半……”皇帝說道這裏忽然又住了口,皇後雖然做了不少失德的事情,他也不想讓別人輕看她。

李晗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她曾經摔的那麼狠,如果再不清醒過來,恐怕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什麼國仇家恨,什麼公主之尊,當她吃著太監送來的搜飯的時候,當她被那些猥褻的太監們□□的時候……,國仇家恨這些東西離她那麼遙遠,唯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執念,想到這裏她差點落下了眼淚來,趕忙別過頭輕輕的按住了眼角,也許很多人覺得她太過沒有骨氣,可是她不過就是想活下去,活的好而已,想到這裏,李晗露出幾分冷冽的神色來,所以她不能讓人把她從這個位置拉下去,一切阻擋她活路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來,“陛下,我這裏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