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問題根本無需詢問。
當時她還未出生,曲氏又第一次進京,哪裏敢攀附皇室貴胄?
許貴妃眉心隱約閃過一抹陰鬱,她原本想要撒謊,然而皇後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遞過來。她忽然想起,那時皇後見過曲氏。
咬了咬牙,她冷聲道:“是本宮提出的。你母親雖然並非出身望族,卻端莊優雅知書達理。本宮以為,將來她的女兒必定也不遑多讓,所以才定下你與奕兒的婚事。誰成想,你竟惡毒至此,丟盡了你娘的臉麵。本宮真後悔與你娘定下這樁婚約…”
“真相到底如何,未調查清楚之前,貴妃還是不要妄下論斷。”
皇後接過絳心重新斟好的茶,漫不經心的打斷她。
許貴妃閉上了嘴巴,眼神卻有輕鄙嘲諷之色。
皇後又看向蘇淺瓔,“你繼續。”
“是。”
蘇淺瓔點了點頭,清聲道:“方才淮王殿下和貴妃娘娘的話眾位娘娘和公主都聽到了。”
“當日提出婚約的人是貴妃娘娘,而淮王殿下卻在婚約未解除之前與我的妹妹相戀。淮王方才說,不知我生死,既如此,何不早早退婚再另娶他人?這樣一邊用婚約束縛與我,一邊與我的妹妹眉目傳情私相授受,是何道理?殿下堂堂七尺男兒,行為便是如此的輕率放縱,肆意妄為麼?你身份高貴,別人就合該為你羞辱成為你的踏腳石麼?”
“大膽——”
許貴妃怒斥。
蘇淺瓔卻充耳未聞,繼續道:“一個是我的未婚夫,一個是我的妹妹,卻聯合背叛我,害我成為天下笑柄,為人詬病辱罵。這便是你們口中的天理,你們口中的公正?”
“我剛回京,卻被莫名其妙退婚,世人不知情由,對我諸多譴責謾罵,而你們卻理所當然的踩著我的尊嚴肆意快活。這就是公平?這就是道德?”
“方才各位口口聲聲以律法定我的罪,那麼我想請問,天熙律法,可否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淺瓔掉頭看向皇後。
皇後眼中有笑意劃過,“自然。”
“那麼我再請問,此律可否戲言?”
“當然不是。”皇後立即道:“陛下嚴謹公正,國之律法,豈會戲言?”
“蘇淺瓔,你到底想做什麼?”已經隱約察覺不妙的許貴妃悠然目光銳利,冷聲道:“分明是你責打奴仆侍衛謾罵毆打自己的親妹妹在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幾十雙眼睛看著,你休要巧言善辯渾水摸魚掩蓋罪行。”
皇後慢條斯理道:“宜清關心則亂輕信丫鬟之言也就罷了,貴妃素來明慧聰穎,怎的也如此急躁?還是你急著殺人滅口,好掩蓋你兒子始亂終棄羞辱他人之責?”
許貴妃臉色一變,聲音驟然拔高。
“臣妾不知何時得罪娘娘,以至於娘娘今日處處針對臣妾。語心還跪在這裏,她的丫鬟臉上還有傷,皇後娘娘當真要視而不見包庇罪魁禍首麼?”
明目張膽的挑釁。
皇後眉目一凜,冷笑一聲。
“真是笑話。當初你自己非要與趙家聯姻,卻不管好自己的兒子,與旁人私相授受,一紙婚書讓人家受盡了委屈羞辱,如今倒還敢義正言辭的喊冤。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是人才。”
許貴妃臉色一灰。
皇後神情嘲諷,“蘇姑娘有句話說得對,公理未失,人性已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