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冰釋前嫌(必看)(1 / 3)

嘩啦—

蘇淺瓔從水中冒出頭來,隻覺得渾身舒爽,積累了一天的疲憊全數消退。

邊關苦寒,風沙大。軍營之中又大多是男子,沐浴什麼的總歸是不太方便,還好鎖煙告訴她這個地方有天然湖泊。

洗得差不多了,她才向岸邊遊過去。忽然聽到有異動,她頓時神情一緊,連忙將身子沉下去,隻露出一張臉來。

“誰?”

借著月色,她看清不遠處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麵容模糊,卻分明是個男子。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下意識就要拍打水花掩蓋對方的視線從而從水裏出來。還未有動作,就聽那人道:“是軍師麼?”

熟悉的音色讓她放鬆了下來,隨即臉色薄紅。

玉初這個死小子,怎麼跑這兒來了?

“是我。”她臉頰通紅,頗為尷尬道:“今日疲累,慕容將軍說此處有天然湖泊,所以…”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趕快回避。

玉初卻毫無所動,而是慢慢走過來。

蘇淺瓔大驚。

“你做什麼?”

她趕緊轉過臉,情急之下都忘記其實她可以直接戴上麵具來掩蓋自己的容貌,甚至也忘記了自己此刻假裝的身份,是不能對玉初如此疾言厲色的。

玉初已經快要走到岸邊,語氣裏帶上了幾分笑意。

“都是男人,軍師怕什麼?”

鬼才是男人!

蘇淺瓔在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個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分明早就認出了自己,卻裝作不知,借故占自己便宜,還出言調戲,偏偏自己還無可奈何。

死狐狸。

早知道就不該管他死活,自己呆在蒼雪山多好?或者去找師兄幫他一起尋找無涯海將地心之火沉沒海底也好啊。

跑到風城,那不是自找罪受麼?

失策啊失策。

心中如是想,眼下困窘的狀況卻需要解決。

“相信王爺沐浴的時候也不希望被別人看見,所以將心比心,還請王爺回…”

‘避’字未出口,就被玉初截斷。

“若是別人自然不行,可若是軍師,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蘇淺瓔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還真不怕被人說成斷袖?

怎麼想的?

她黑著臉,道:“可惜王爺在我這兒,不是例外。”

“哦?”玉初不動氣,“那麼誰才是軍師的例外呢?”

蘇淺瓔氣結,“沒有例外。”

玉初輕笑一聲。

“看來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話雖如此,蘇淺瓔卻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並未從自己身上離去。

她咬著牙,道:“王爺以後還是莫要說這些話,以免被人誤會。還有,麻煩王爺轉身…”

“誤會什麼?”

玉初已經走到了岸邊,低頭看著她,語氣悠然帶積分笑意。

蘇淺瓔又被堵得一噎,幹脆不說話了。

“不過…”玉初曼聲道:“軍師如此風姿,本王倒是很樂意被人誤會。”

蘇淺瓔嘴角抽了抽。

你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一個男人告白麼?不過就是欺負她現在不方便暴露身份罷了。

“王爺說笑了。”

她隻好打哈哈。

“本王從不玩笑。”

玉初目光落在那一堆衣服上,“其實本王很好奇,軍師為何要戴麵具?”

為什麼戴麵具你不是知道麼?裝什麼裝?

蘇淺瓔磨牙,“是這樣的,我…屬下生來臉上長有紅斑,麵貌奇醜,怕驚嚇到旁人,故而以此遮掩。”

“是嗎?”玉初嘴角微微一勾,“正巧,本王略懂歧黃之術,軍師若是不介意,本王願為軍師診治。”

蘇淺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用了,王爺軍務繁忙,屬下豈敢打擾?”

“本王很樂意被軍師打擾。”

玉初從善如流,語氣漫不經心又滿含戲謔。

蘇淺瓔氣結失語,幹脆不理他。

玉初仿佛覺得調戲得夠了,終於肯大發慈悲放過她。

“在水裏泡久了對身體不好,軍師還是早些起來吧,本王不看就是。”

他說罷果真老老實實轉身,並且還特意走遠了幾步。

蘇淺瓔聽著腳步聲,悄悄轉過頭來,見他距離自己十步之遙,總算鬆了口氣,趕緊開始穿衣服。

剛將麵具戴上,就聽他道:“軍師穿好了麼?”

蘇淺瓔翻了個白眼。

“好了。”

她如今披頭散發,其實很容易被人看穿女兒身。蘇淺瓔卻也不擔心,反正他是知情人,沒有一開始就揭穿她就會繼續陪著她演戲。

玉初轉過身來,慢慢走近。

“軍師這樣整日的戴著麵具,不覺得累麼?”

蘇淺瓔偏過頭。

“不覺得。”

玉初笑笑,“軍師的箭術練得怎麼樣了?”

“王爺屈尊教導,屬下豈敢偷懶?”蘇淺瓔繃著一張臉,硬邦邦道:“今日已經練了一下午,已有成效。”

“如此甚好。”

他目光轉動似盛滿了月色光輝,道:“夜了,軍師早些回去休息吧。”

蘇淺瓔嗯了聲,抬頭看他一眼,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問道:“聽慕容將軍說王爺前些日子受了傷?”

“無礙。”

他眼神柔和如玉,“隻是小傷,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什麼小傷?分明傷得那樣重。又急急下山,日夜兼程的趕路,沒有雪上加霜就不錯了,還小傷?

他到底會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

蘇淺瓔又是生氣又是擔心,上前幾步,拉過他的手,仔細探脈。

玉初一頓,倒是沒拒絕,而是看著她露於麵具外的紅唇,想著他曾品嚐過的那般滋味…心中不免蕩了蕩。

“真氣還有些堵塞,不能與高手比拚內力…”

蘇淺瓔剛抬頭,隻覺得眼前一暗,緊接著唇上一熱。

他已經吻了下來。

蘇淺瓔立即僵住了,隨即她偏開頭,伸手就去推他。

“王爺請自重…”

玉初似有些著惱,幹脆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唇齒交纏間他道:“知道我有傷在身,你舍得推開我麼?”

蘇淺瓔原本要推他的動作又是一僵。

玉初很滿意她的安分,更加肆無忌憚的吻她的唇。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就要去摘她臉上的麵具。

蘇淺瓔察覺了他的目的,心中一慌,頓時顧不得其他,用力推開他,自己也連著退了好幾步。

玉初站在原地,眼神繾綣而憂傷。

蘇淺瓔臉頰通紅神情慌亂,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低著頭道:“不早了,屬下要回去了,王爺也早些歇息吧。”

說完她就快步離去,像是背後有洪水猛獸在追一樣。

玉初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入軍營,入了自己的營帳,才輕輕歎息一聲,慢慢的走回去。

……

蘇淺瓔一路走得迅速,連衝她打招呼的士兵都沒多看一眼,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然後她就開始發呆。

方才的場景曆曆在目,他的氣息仿佛還在鼻息間縈繞不散,他吻她的方式跟力度一如從前霸道又溫柔。

走了多遠,她都能感受到他那樣牽連又不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心裏無端的有些悵然若失。

正在發呆,身後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咦,姑娘,你怎麼站在這裏?”

蘇淺瓔猛然驚醒,回頭看見慕容鎖煙,臉色沉了下來。

“是你告訴阿初我在湖裏洗澡的?”

慕容鎖煙滿臉尷尬,眼珠子亂轉,顯然是心虛。

“啊…這個…姑娘,這個不能全怪我,是王爺問的嘛…”

“他問你就得說?”

蘇淺瓔一把揭掉麵具,涼涼道。

慕容鎖煙小聲嘀咕道:“那我也沒辦法嘛,誰讓王爺是主子?等姑娘你做了宸王妃,也是我的主子,王爺問起來,王妃讓我怎麼說我自然就是怎麼說了。”

蘇淺瓔氣笑了,“你還學會強詞奪理了?”

慕容鎖煙嘿嘿兩聲,知道她性子溫和不會輕易發火,又湊上去。

“不過姑娘,我實在是好奇啊,你說平時怕被人知道你的身份也就罷了,你跟王爺單獨相處還怕什麼?你和王爺肯定是鬧了別扭,你之前還騙我說沒有。要這麼算起來,那是你先騙我的。”

蘇淺瓔一噎,這小妮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慕容鎖煙見她不說話,就更加有理了,語氣頗有些怨念。

“上次在天熙皇宮宮門口,姑娘還對我哥哥說把我當姐妹,如今看來,姑娘根本就沒把我當自己人,否則怎麼會騙我?”

蘇淺瓔又是一噎,瞧她一臉理所當然振振有詞的模樣,不覺得失笑。

“行,這事兒是我錯了。慕容大將軍,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行不?”

慕容鎖煙一愣。

她剛才是故意那麼說的,主次準備她可是分得清的,哪裏真敢以下犯上?不過就是想以退為進套話罷了。如今蘇淺瓔這麼一退讓,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她撓撓頭,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拍腦門,幹脆道:“姑娘,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我就是想知道,你跟王爺到底怎麼了?你幹嘛不願意以真麵目和王爺相認?這去了一趟符焰穀,怎的就變生分了不少?”

“沒什麼,隻是發生了一些事,有些心亂罷了。”

蘇淺瓔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唇邊輕抿。

慕容鎖煙歪頭看著她,“什麼事啊?”

蘇淺瓔回頭看著她天真無邪的雙眸,方才衝動傾訴的欲望慢慢的沉了下去,她笑一笑。

“一些小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慕容鎖煙嘟著嘴巴,小聲嘀咕。

“才怪!小事你不會這麼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

蘇淺瓔聽在耳裏,卻不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