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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賬單遞給柏嫣的時候,她抬頭看見我,我迅速低下頭,看見她的雙手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李亞齊把錢遞給我,順手加了一張一百元說是小費。我看著他說道,本店不收小費,順手把那張百元揉成坨,扔進他未喝完的咖啡中,濺起的咖啡灑了他一身。
他站起身來揮手要打我,我早已準備好,一拳砸在他失衡的身體上。
他站起身來,準備向我還擊。柏嫣從旁盡力拉著他,眼淚如雨般落下。
那一刻,我忽然冷靜下來。我質問自己,難道我追求的就是這個結果嗎?憤怒的情敵,哭泣的舊情人。這莫過於是對我的嘲笑。
小丙拉開我,輕聲說:你為了一個婊子,值當嗎?
這話太刺耳,衝進我的心裏再一次點燃怒火。我掄起拳頭砸到小丙的臉上,大罵起來,你們他媽都給我滾!滾!
小丙氣憤地瞪著我,隨即轉身幫柏嫣拉走李亞齊。
唐朝的門被狠狠關上,世界一下靜了下來,靜得有些冷清。
兔爺特地來了唐朝一趟,他告訴我,我那天的一拳把小丙氣得三天沒吃飯,讓我回寢室給他道個歉。我原本就內疚,現在正好有了機會便答應了下來。隔了兩日,我買好賠罪的水果、煙酒回到寢室,小丙不在,我遺落的被褥卻被整齊地整理好了,旁邊還幫我買了一個嶄新的登山包。我坐在光禿的床板上等小丙的回來,直至日落西山也沒見到有人影,倒是等來了川楓。
川楓說,小丙跟兔爺玩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等回來一定幫我轉達到。我把帶來的東西分了三份,拍拍川楓的肩膀說,我隔天再來親自給他道歉,你們幫我說說。
川楓應下來,我轉身出門時好奇地多問了一句,那被褥和登山包是誰給我準備的?
川楓看了看我,莫名地反問我:除了柏嫣,還有誰?
我如魚鯁在喉不得言語,複活的往事又開始刺激我。
準姐和我商議著,等到畢業典禮一結束就去旅行,先去敦煌,再去禾木,總之是要走到中國的盡頭。我無數次想提及關於準姐的前夫,兩個人在一起總會不免要心生好奇探究彼此過去的故事。準姐不問我跟柏嫣,我自然也不能問起她的故事,這是公平。
不過我和準姐之間,與過去藕斷絲連的隻可能是我。她的前夫已經在美國操著一口正宗的英語生存了,天南海北的,相見無期。
柏嫣在分手之後的確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起先我不接,任憑電話嗡嗡作響。最後她打來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不過還是一直有的。
我再次接起柏嫣的電話時,是在夕陽沉落的時候,我想起了她給我整理的背包。
我在電話裏沒有說話,柏嫣提議出來見個麵,我說最近沒有時間,準備出去旅行,等改天有時間再聯係她。她還想說些什麼,我已經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